再细细一看,她便发现了问题。
那孩子露在袖外的那截手臂肿胀着,不知是何时伤到的,但看肿的程度,应当不是方才受的伤。他竟然只凭一只手便从众人手中抢走了食物?
叶葵不由冷眼环顾四周,发现另几个身上都似乎挂了彩。
她学过一点柔道,用的最好的是枪。可这会别说来一把勃朗宁手枪,就是玩具枪也根本没地找。何况她现在的这个身体四肢伶仃,弱不禁风,身边还带着一个更年幼的弟弟。想要逃走恐怕极难。
“阿姐……”叶殊忽然呢喃着唤了她一声,眼角挂着泪珠,“娘是不是还在长平巷等着我们回去?”
叶葵将他搂紧,“你乖乖的,娘就会来找我们了。”
过了不知多久,花娘子重新带着人进来,给他们一人灌了一大碗的水。
味道古怪的水一入腹,见效便极快,片刻功夫,叶葵便觉得眼前开始发黑,头也晕沉沉的。
迷糊间,她似乎听到了几个零碎的词——“鸿都”、“水路”、“飘香院”……她想再听得仔细些,却陡然觉得耳畔的说话声越来越刺耳,越来越模糊。
身子似被人扶了起来……
等到醒来,外面已是夕阳西下。
河水特有的腥味随着风自缝隙间钻进来,叶葵深吸一口气后才清醒了些。狭小的船舱内硬生生挤看七八个人,拥塞得连气都喘匀。
不一会,舱内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苏醒。
像是掐好了时辰,花娘子适时推门入内,弯腰打量他们,“都还活着,就下船吧。”
忽然,那晚被老黑拽出去的少女猛地扑到她脚上,哭叫:“你放了我吧!放了我,你要多少钱我爹都一定会给的!”
花娘子冷笑,一脚踩在她手背上:“我呸,小娼妇!你爹还不知在哪快活呢,还记得你?”说完便大声呼喝他们出去。
叶葵抿唇,拽着叶殊的手一道出了船舱,心中暗道少女天真。
如今这时节,名声大过天。她爹恐怕早在得知她失踪,且一夜未归时便已当她死了。
她暗叹,跟着人群又上了马车。
马车跑得极快,路也越走越荒芜。直至月上树梢,马车才渐缓,最终停在了几间茅屋并一间旧瓦房的院子前。众人被赶进茅屋,花娘子遂照旧丢下饼子跟水壶便锁上了门。
“明儿一早便带货去给红姑,赶了几天的路,累瘫老娘了。”花娘子的声音带着轻佻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叶葵屏息听了几息,这才退回角落哄叶殊吃东西。
兴许是怕饿得多了脸色难看,这一次倒给足了数。量足,却还是争抢了一番才算是吃进了肚子。饼子冷硬,几乎将牙给磕了下来。吃了东西倦意上涌,她忍不住搂着叶殊闭上了眼先休息一会。
可似乎才刚闭上眼,门外便嘈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