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开门,只见洛淮抱着昨日外衫直直的站着,眼睛有些红肿。
一见到她,洛淮便将衣服递到她怀里,没有多言。
乘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洛兄…你何必对我这样好?”
洛淮只是有些愧疚的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有能力偿还你的恩情,也就只能做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乘云觉得怀中的衣服就好像有千斤沉,她不知应该如何表达,只觉得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虚伪的。
将外衫放好,她走出门,和洛裳并肩走向集市。
正在乘云沉默的时候,却听到洛淮主动开了口:“我是个无趣的人,做事一板一眼,嵇兄不必将我做的事放在心上,我也只是为求心安。”
乘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为你的所为而感动也是我自己的事,洛兄不必这样自谦。”
过了片刻,她又问道:“你会缝补衣服?”
洛淮点了点头:“会。”
回答的还真简短呀,但只是片刻,乘云的目光便被周围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所吸引。
平日里见的都是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很少见到这样朴拙的摆件,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
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摊位,那里站着一男一女,是一对年轻的夫妻。
男子将一把普通的簪子戴在女子的头上,随即两个人相视而笑,眼中满是爱意。
这就是平实的幸福吗?望着那女子的装扮,乘云忽然感觉心中有些失落。
一辈子都要以男子的身份活下去吗?这明明是一个虚假的名号,却将成为困住自己一生的枷锁。
她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这些民间的夫妇还真是幸福…不像我,只能被困在所谓的如云富贵里…”
耳畔响起了洛淮的声音:“其实这些幸福有的时候只是假象,不一定比你们世家大族干净…”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过了很久,才慢悠悠的说:“我姑母是被禽兽打死的,那个人是她丈夫,她死时,还有五个月的身孕…”
乘云惊讶地抬起头:“是正妻吗?怎么可能会这样!那你们家还不得和他们闹呀?”
洛淮有些无奈的勾起嘴角,笑得很讽刺:“底层的男子像牛马,女子就连牛马都不如,我姐姐婚后被她丈夫典出去给官老爷生孩子,血崩离世,她丈夫拿卖她得的钱买了个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