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来看吧小说>综合其他>梦里春秋:二少爷的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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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噩耗(1 / 2)

 几天的旅途,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对于北岩来说,都是地狱般的折磨。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出神,不管是在行驶在铁轨上的火车,还是在漂在大海上的轮船,他都一直呆着,当轮船将要接近渡口,他走到甲板上,望着蓝黑色的辽阔的大海,剧烈的海风呼呼地从耳边划过,海平面层层波浪一直延伸到海天相接的远方。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可以消失不见,“跳进海里,我死了也没人注意得到我——”北岩心里撕心裂肺地痛,“我为什么不去死呢?”

他走到船拦边,手扶在上面,平视着那一线天。

“先生——”荣仓介突然跑出来喊道,“快到了。”

北岩像是没听见,他仍站着,头也不回,嘴也不动,直到他听见“嘟——”的一声轮船轰鸣声。

莜原香取子已经在这里等着他,她做了许多工作,才得知从中国吉林到上海,又从上海到日本所要花的时间;还有一封信从寄出到到达的时间,以及预测北岩从收到信到出发回来的时间,尽管如此,她仍觉得偏差很大,于是最近两天,她会在每一趟轮船到时,提前赶到渡口。

当北岩下了船,在人流中看见莜原香取子,莜原香取子也看见他时,他们没有像普通的恋人久别重逢时奔跑相拥,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当终于面对面时,莜原香取子本已痛彻心扉的心情,再遇见北岩如此憔悴不堪的面容、灰暗的眼神,她的眼泪决堤而出,可她忽掩了面,再抹干眼泪,接过北岩手里的行李。望着他,哽咽着说:“走,回家吧……”北岩愣着,莜原香取子的一身素服,一张毫无修饰的妆容,和饱含泪水的眼睛预示了他心里难以接受的结果。他嘶哑着嗓子问:“我母亲……”

莜原香取子丢开行李,一把扑在他身上,泪水再也止不住。

北岩的心忽然像是被吸进无边大海最深处的漩涡里,绞痛着,沉沦着……他只站着,像一根竹竿,两股眼泪夺眶而出。

回到家里,北岩不见一人,清冷侵入了他的骨髓。晃荡着走进母亲的房中,当她的遗像赫然出现在面前,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莜原香取子和荣仓介忙叫了医生。

医生说他心力交瘁,劳累过度,又不吃饭,沉溺悲痛……当即注射一支药,北岩过会儿便醒了,莜原香取子煮了些淡粥,北岩喝了一碗,体力恢复了些。

“再吃一点?”莜原香取子坐在床边,温柔地问。

北岩坐在床头,倚靠在墙上,摇头。

“香泽呢?”他问。

“铃木真荫一家抓去了,生死未卜。”

北岩倾身咳嗽几声,又往靠上墙,后脑勺重重砸在墙面上。

香取子听这一声响,像是砸在自己心里,她又拿枕头垫在墙面上。

“我大哥呢?”北岩问。

“前几日铃木真荫派人追杀,还不知所踪。”

“嫂子呢?”

“大哥出逃后,嫂子身体一直不好,怀了八月的胎掉了,现在回娘家去了。”

北岩呼出几口大气,撇过头,缓缓躺下,暴着青筋的手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莜原香取子只看见他在颤抖,知道他在哭,却听不见他出声。

“北岩……”香取子擦了擦泪,推他不动,也只好伏在他身上流泪。

这一天,还有当晚,北岩浑噩中度过,心里只是悲伤,眼里只有眼泪。

第二天一早醒来,北岩一间一间屋地走去看,“如果香泽还在被子下赖床不起就好了,”他走到香泽房间的窗边,这样想着,推开窗,床上的被子却是整整齐齐地叠着。他失望地离开,这一天,他来回穿梭在自己的家中,在恍惚中度过。

第三天,他在家里四处搜寻母亲和香泽留下的东西,把他们收集起来放在一处,痴呆地看了一天。

第四天,他意识到原来香取子原来一直没有离开过,尽管这几天都是她在照顾自己。

“我饿了。”

“你终于知道饿了,这可好了。”香取子笑嘻嘻道。

“家里还有能吃的东西吗?”

“有,只要你吃,我的肉也能给你吃。”香取子把胳膊伸着。

北岩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微笑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说这些干什么。”香取子问,“想要吃些什么?我去买。”

“不知道,我们一起去吧,这个地方,一个人再也呆不下去了。”

“嗯。”

两人一起去买了想吃的东西,中午烧了一顿可口的饭菜。

“给我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北岩弱弱地问。

莜原香取子搁下筷,擦擦嘴,说:“一个月前,北野与铃木真荫家争一处地,他想要用来建造一座武学堂,铃木真荫却想用来建会所,这次,因为开武学堂得到政府的支持,北野拿到这块地;但北野懂武不懂商,不听老家人的劝阻,在二十天前,被铃木真荫设下陷阱,使得生意上亏损了许多钱,北野伙同一帮人砸了铃木真荫的夜会。第二天铃木真荫雇佣两个特务袭击北野,打死了他随行的朋友,北野只受了轻伤,几天后,北野暗地把铃木真荫杀了,之后逃得不知所踪,铃木真荫的儿子铃木一郎雇特务还在追,警察也在追;随后稻田惠美住院,胎儿流产;香泽被捉去,伯母被特务杀死……一直没人告诉我这事,直到北野被通缉我才逐渐查得事情发展成这样,没能保护好香泽和伯母……”

“不要自责,你没错。”北岩望着香取子,又忽然自己无力地沉思,他已经波澜不惊了,只是当提到母亲河香泽的名字,他的心被刺似的痛,但他脸上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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