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雨拍了拍手,甩了一下头上的马尾。可能是感觉刚才抽凤大师耳光蹭了一手油腻,又把手在自己衣服上抹了两下。那动作,简直是潇洒帅气到了极致。我和超哥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把凤文魁按在了地面上。
凤文魁扭动挣扎着,嘴里开始讨饶:“别,别,跟你们闹着玩儿呢,闹着玩儿呢!”他刚才一直是在盯着梅教授、我和超哥,完全忽略了离自己最近的、看上去柔弱本份的梅小雨。小雨出手如此之迅猛,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说!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超哥用膝盖压着凤文魁的腰,同时反拧着他的手腕,痛得他呲牙咧嘴一个劲儿的晃脑袋,“哎吆哎吆,断了断了,我说我说”。超哥把力道稍松了一点,给他机会说话。
“在青岛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了这位小兄弟额头上的那只眼睛。别以为我不懂,那可是传说中的“地目”啊!当时吓得我目瞪口呆缓不过神来。你们离开后我转念一想,就猜到你们肯定是来那所大学找梅经天的。我觉得从你们身上肯定会有些收获,就尾随你们到了入住的酒店。第二天一早,你们开车出门,我就打车在后边跟着,看到你们来接梅经天,我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我这一趟可是下了血本的,我是从青岛打车一路上跟随你们来的。”被按在地下的凤大师一口气没停的说了许多。看来,是那晚我打开“地目”吓唬他的恶作剧招来了这个捣乱分子。做事还是欠考虑啊,我总是改不了喜欢卖弄炫耀的毛病。
“那你又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超哥的手上又加了一下力气。“哎吆哎吆,我容易吗我。我在梅经天,哦不,梅教授他们住的酒店门口蹲了溜溜一宿啊,冻死个我了”,凤文魁继续说道“早上你们出发我还是打车跟着,一直跟到大雾弥漫看不见路,那出租车司机死活不往前走了,非要我付钱下车。没办法,我下车后往前一溜小跑着找你们,因为我知道在大雾里你们肯定也开不快,没成想走不多远就看到你们停车下来了。你们在说看到魇宫的时候,我就使劲地钻在你们车后备箱的底下。”
“胡说!你藏在车下,我的“地目”怎么就没有看到你!”我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小兄弟!我句句是实话啊!”凤文魁一脸苦相。我突然意识到:当时我打开后备箱整理装备,是睁开双眼关闭“地目”进行的。
“那座悬空桥可是苦了我喽!我是记住那个位置,约莫着你们走远了才上桥的,我可是一路上趴着爬过来的呀!小兄弟松松手吧,我的手现在还打着哆嗦呢。”
“凤三,这么些年我劝过你多少次?你听过我哪句话?”梅教授看着地下的凤大师正色地说。
“梅教授,您怎么会认识他?为什么叫他凤三?”我想起了刚才的疑问。
“认识他,实在是交友不慎!”梅教授指着凤文魁说道,“当年我刚调动到大学教书时,是在一次民间学术交流活动上认识了他。刚认识他时,看着还算是文质彬彬,而且他在易经和风水玄学方面确实有些造诣,我们在一起蛮有共同语言,后来便以兄弟相称。他自我介绍说是安徽人,在家排行老三,兄弟们都称呼他为“凤三”,他让我也这样称呼他显得亲切,但我始终觉得不好意思这样叫人“乳名”,就一直称呼他“文魁”。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他根本配不上“文魁”这两个字。”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还挺替他担心。谁知道,那段时间里他竟然跟一些盗墓团伙勾结在一起,利用自己对堪舆风水和易经八卦的了解来帮助犯罪份子盗墓。后来我尽心尽力地规劝过他,他竟然恬不知耻的还要拉我下水。于是,一气之下我跟他断绝了来往。现在国家对于盗墓犯罪行为进行严厉打击,那些见不得光的地老鼠们纷纷都躲藏起来不敢出头,这家伙没了这份暴利生意整天坐吃山空,只好沦落到在街头算命打卦信口雌黄来骗人钱财。唉!每次出门遇到他,我都羞于跟他说话。想不到他还是不思悔改,今天竟然还拿着刀子对着我。凤三啊凤三,你这又是何苦呢?”梅教授痛心疾首。
“大哥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对,我是财迷了心窍,大哥你原谅我吧。”被按在地下的凤文魁一个劲儿的讨饶,他的声音本来就尖细的像个太监,这一哀嚎更是难听到刺耳。一旁的梅小雨蹙着眉头用手捂住了耳朵。
“罢了罢了,小蒋小路你们放开他吧。他也就是拿着刀子乱比划比划那点本事,不要紧的。”梅教授心软了。
听到梅教授说放开他,我跟超哥迟疑了一下,但又不好悖了梅教授的面子,于是我们俩把凤文魁的身上搜了一遍,以免他还带有对我们不利的武器。他随身的物品里除了一个小型的风水罗盘和两本仿古线装书及其乱七八糟的钥匙、零钱、香烟火机、餐巾纸之外,确实没别的东西了。我瞟了一眼他带的两本书,一本是晋人郭璞的《葬经》,另一本是秦代黄石公所著的《青囊经》。
被放开后的凤文魁大师用手拢完油腻腻的凌乱发型之后变得规规矩矩,面有感激之色,说话又开始咬文嚼字:“多谢兄长!多谢这两位小兄弟!多谢这位姑娘手下留情!”看来,他并不知道梅教授和梅小雨的父女关系。“敢问这位姑娘,师承哪门哪派?不知方才用的是何种武功?”
梅小雨白了他一眼撇了一下嘴角,淡淡地说出两个字:“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