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都记明白了,一定一五一十的和娘娘说。”
眼看着这小宫女呆呆的样子,静苑的脸上似有一丝不忍,只是想到皇后刚才暴怒的样子,她却忍不住沉默了一会儿,却仍是没有开口,只是微侧着身子由着对方进去。
刘皇后的心情说不上多好,却也说不上太糟糕,刚刚因为梳妆她略微欢喜了片刻,可又想起了勾住了皇帝全部心思的齐敏儿,她正想让人把这些首饰全都拿出去丢掉,可是身边侍奉的宫女很是知道刘皇后的喜好,说了很多新帝新婚之时送给对方的礼物,惹得刘皇后又忍不住发笑,大方的赏赐了几人。
现下她正打开梳妆台,欣赏着新帝为王爷时送的礼物,却不料胭脂闷头走了进来,一把在她身旁跪了下来,把刘皇后吓了一跳。
只见她眉眼一低,见是个不入流的小宫女,便示意旁边的宫女开口问她:
“是发了什么癔症吗?这样急匆匆的跑进来冲撞娘娘,有什么话立刻说。”
听着大宫女的斥责,胭脂哆哆嗦嗦把自己在弘治殿外听到的事情全说了出来,之间原本脸上还有几分笑意的刘皇后陡然把梳妆台的首饰用衣袖狠狠一扫,那些原本精致华美的首饰全摔碎了。
而皇后则是恨恨的说道:
“当初父亲已然上书屡次劝谏皇上,我以为他已经改了主意,不会再册封齐敏儿那个狐媚子为皇贵妃。
却不料他暗地里竟然把三位尚书全都召集起来,当真是好本事,而这本事不用在本宫这个正妻皇后身上,竟是为了一个贱婢,这让本宫怎样才能容忍?
我说皇上怎么突然把礼部尚书、吏部尚书、户部尚书三家的女子全择选入宫,可是却不宠幸她们,原来是想做要挟啊。
不然那些老狐狸可一贯是明哲保身的,又怎么愿意与刘家为敌呢,陛下可真是深谋远虑啊,齐敏儿那个贱人哪怕远在行宫,依然有这手段勾引陛下,来人!快来给我更衣,我要去面见陛下。”
说罢皇后低头,又看到镜中的自己,此时美人身着浅色衣裙,衬得身姿纤袅,眉目间只是蛾眉轻扫,实在是一副温婉得宜的打扮,可是似乎与艳丽的五官有些不相符。
可刘皇后又想到了新帝以往的偏好,这衣着打扮与齐敏儿实在是很像,或许皇上会喜欢?她本来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闭了闭眼睛,淡淡地开口说道:
“不必再换了,就这样就好,斗篷也不用那件金丝大氅绣着牡丹花的,要那件云水飘花的素色斗篷就好。”
看着身边侍奉的宫女三三两两下去,一个出去准备轿辇,一个又去为她找斗篷,还有的宫女站了远处悄悄地打量着自己,似乎是有些许的害怕。
刘皇后心中有些微微的自嘲,她似乎是越来越暴躁了,为了皇帝的喜爱她已然改变了很多。
皇上喜欢齐敏儿,刘皇后打听知道齐敏儿醉心于诗书,又极喜爱弹琴作画,所以她便抛下了自己一贯喜欢的骑马射箭,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淑女的模样。
甚至为了皇上的喜爱她还特意让人在明远侯府抄家的时候,把齐敏儿的教养嬷嬷赎回来,让她教导自己一些齐敏儿所做的细微小动作,只为博得皇上的一丝怜惜,为了这份感情,她真的已经放低了自己很多。
刘皇后这一点一滴的改变只为了让自己更像齐敏儿一些,若这件事放在她及笄之前,放在那个曾经骄傲的刘氏嫡女面前,说她会为了一个人做出这么大的改变,怕自己也会只是轻蔑一笑,说对方说痴话罢了。
可哪怕是这样,他却依然不愿意在她的身上多停留哪怕是一秒的目光,今日便再试试吧,看他能不能对她有片刻的动容,只要片刻就好,她不奢求太多。
刘皇后心中暗暗地期待道,因为是家中的幺女,父亲是武将一贯不愿意用那些规矩之类的束缚她,几个哥哥也对她极其的疼爱,刘皇后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自然有些骄傲在身上。
她又素来是个性子嚣张跋扈的贵女,可为了新帝她愿意收敛点身上所有的芒刺,只为博他欢心一笑。
他说骑马不够端庄持重,她便把自幼陪自己的枣红色小马送回了刘家。
他说最讨厌女子穿着花红柳绿,她便收起了以往最爱的艳色衣裙,只着意打扮的更素雅一些,纵然这并不适合她俏丽的五官,可她也愿意。
可为了他自己就是愿意,可是似乎她再怎么改都入不了他的眼,反而引她厌恶更深。
“启禀娘娘,轿辇已经到了,娘娘此刻起身吗?”
刘皇后身边的另一个大宫女玉竹望着刘皇后有些失落的表情,试探着问道,只听皇后的声音不如刚才那般盛气凌人,反而有些郁然,只听她说道:
“算了,除了引得皇上更加的生气,又有什么效用?难道要皇上更厌恶我几分吗?你派人出宫告诉父亲一声,说我想悄悄见一次齐敏儿,别让皇上知道,就在这几日,让父亲留意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