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此时的齐蓁蓁心中却是实为动容,诚然,齐老爷为兄之义令众人感怀,齐大夫人为儿女之筹谋令人感动。
可柔妃也有令人深深触动的地方,她如今流落烟花之地,其中之艰难可想而知,虽然看到了齐家人,可是若是她不愿,自然推拒不必再来。
可哪怕这般落魄,这般的受人辖制,她还是想着当时和皇后一言之诺来了。
而对着齐老爷想要赎她的念头,柔妃却是下意识的拒绝,可见哪怕如今这般深陷微末之时,她却依然有自己的骄傲,依然不愿亏欠人情,可越是这样,齐蓁蓁越是有话想说。
她还那么年轻,那般的美丽,她自小出身官宦世家,入宫为妃多年性子温柔谦和,这般的性子如此的飘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齐蓁蓁简直不敢想。
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此时有一线机会可以救她出去,齐蓁蓁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荣妃拒绝这机会呢?
柔妃见着这小女孩不听自己的话,她不由得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齐老爷,却见对方微微摇头。
“蓁蓁极有主意的,实话不瞒您说,这一路上我们这几个大人倒不如她一个小小女孩聪慧了。
她从衙役的手中助我们逃出来,又刚刚想了糕点铺子的主意,如今她不愿让您离开,自然有它的道理,我知您担心我们仓惶流放,留不下什么钱财,并不想让我们因您而更加艰难。
只是俗话说狡兔三窟,一点余财还是有的。更何况哪怕是去借钱也好,金钱固然重要,可您大好韶华,亦有无限可能,我既见到了知晓了,又怎忍心让您再度飘零呢?
哪怕是为了皇后,你们这些年情同姐妹,想必她也是不愿吧,我已然不能再助自己的妹妹,如今你与她情同姐妹,我若再不帮你的话,实在是良心难安呀。”
说罢,齐老爷取下了他一直戴在头上的木簪,就和当初姚氏的那袋子珍珠一样,只见齐老爷对着那木簪轻轻敲了几下,然后不知怎么的转手一扭,便见里面露出了几张大额的银票。
看到齐老爷的动作,齐蓁蓁眼前一亮,没办法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有着齐老爷这笔钱想必他们这一路上也能更得力些。
而柔妃却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她在衣摆里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才从一个素色荷包当中取出了一个和齐老爷一般无二的木簪。
却见齐老爷见到这木簪也激动起来,他大步走到柔妃面前,满脸急切的问道:
“这簪子可是皇后给你的?”
“正是。当初皇后娘娘让我离宫求助之时,便给了我这木簪,只是后来我多次观察,却只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簪子罢了,实在看不过其中的奥妙,刚才看见齐老爷您的动作,我方才想起了这枚木簪。”
柔妃原本只把它当做纪念皇后的一点儿信物,却不料着其中竟还另有玄机,于是她取出木簪递给了齐老爷,只见齐老爷也是轻轻地敲了敲,然后以灵巧的手法扭了几圈木簪,只听见嘎吱一声,木簪被打开了。
而里面藏着一张被黄油纸包住的锦帛,齐老爷在柔妃和齐蓁蓁好奇的目光当中慢慢展开锦帛,只见上面竟是一方印,齐老爷拿到烛光下仔细一看,然后惊得后退了一步。
他转头镇定了一下神色,方才对着有些好奇的柔妃和齐蓁蓁说道:
“是皇后之宝印,可却是私印,一般来说,皇后有凤印和凤令,可是本朝皇后亦有一方私印,这还要从开国之初说起。
开国皇后出身武将世家,武功极为出众,是她一路辅佐皇帝从一小吏至尊位,而皇帝为表尊重之意,在皇后的凤印和凤令之外,又特铸了一枚皇后之宝印,许妻子可统领一军人马。
后来这枚皇后之宝只传原配嫡后,还需得是极得皇上信任的,我也只是在明远侯世家录上见过此言,不想竟能在此处看到,有了这方宝印之鉴,想必有些事情做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说完,齐老爷便珍而重之的把那张绢帛收了起来,又秘密封在木簪里,齐蓁蓁心中也很有些激动,却见齐老爷笑着对柔妃行了一礼,然后又说道:
“如今您又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谢,我此刻再想为您赎身,这尚不足以还清您的帮助之情,这次您可不许再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