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到房旭地分析,他终于从飘飘然的状态落回地面,可他随即又问:“排长,你怎么不早说?”
房旭看向我说:“因为没遇到她。”
苗孝然面露不解,我也有点迷糊,不过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房旭的意思。
之前他没遇到合适的下家,即使想跳槽也无处可去,新都派他们来执行任务,假如他俩半路跑了,组织能让他们就此自在逍遥么?
派两名攻击型异能者追上去,他们俩分分钟被灭,因此房旭明知这地方是坑,也得硬着头皮往下跳。
而且就算他把利害关系向苗孝然挑明,也不过是多个人忧愁,还不如让苗孝然在美梦里乐呵几天。
苗孝然沉默了,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一脸的纠结,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三人在白鸟方洞里站半天了,不知为什么,我们的交谈声没有惊动白鸟。
我知道出口在上面,必须有梯子才能上去,跳槽的事已经不用再讨论,尽管苗孝然没明着答应,却也没表示反对。
听说出口在上面,房旭和苗孝然叫我让到一边,他们找来附近的杂物堆成梯子。
我看着他们罗起的杂物梯,心中忽然动了动,这和我曾经见过的那堆一模一样,原来这不是孔明他们堆的。
孔明带人最先进入这里,却在逃生的时候用了一百年后的人堆的梯子,我已无力再去思考这座建筑内的时空究竟有多乱。
我问房旭,既然他们不打算在新都了,那任务还要不要完成,比如寻找上官默。
上官家失去老爷子坐镇,肯定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假如我们遇到他,他又有心招揽房旭他们加入上官家,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房旭却摇头,说他和苗孝然都不是攻击型异能者,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有句话叫树大招风,他们俩的实力已经无法和末世前比,加入上官家只会引来更多麻烦。
以前他们想的是保家卫国,如今家国不在,他们只求有条活路,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我默默点头,房旭这么说我能理解,他能担任绝密任务的安全负责人,从前必定是精英中的精英,但一场巨变打乱了所有人的生命轨迹。
大家都得重头来过,原本平庸的人获得异能,一跃成为人上人,像妮妮她爸妈,而房旭这样优秀的军人,却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心理上的失衡难免让他对未来充满悲观,我们的营地应该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无奈之选,或许他觉得自己是只被剁了爪牙的老鹰。
苗孝然的想法总是比较简单,他看出房旭的失落,便劝道:“桑柔这么厉害,她的营地肯定不比新都差,你是产粮大户,到哪都能发光发热。”
我闻言赶忙摆手:“我们营地可比新都差远了,就是个村儿,还有一堆老弱病残,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
房旭苦笑道:“你误会了,我没觉得自己委屈,只是对……很多事感到失望吧。”
我不知道他是对新都上层间的窝里斗感到失望,还是对人类不能团结一致对外感到失望,又或者是因为他没有觉醒战斗系异能?
在异能的事上我倒有个疑问,现今的异能者都是在末世初期觉醒的异能,后来有人想方设法,甚至做极端实验,都没办法使普通人拥有异能,他们俩这绝对是特例,已经很难得,庆幸还来不及,怎么会失望呢?
我的问题让房旭更加失落了,他看了看苗孝然,叹气道:“你认为有这样的可能吗?”
我一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才转过弯来,说:“你们不是自然觉醒的异能?”
苗孝然立刻瞪起眼睛,看来房旭瞒着他挺多事,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打破了房旭的心理防线,这些事他可能会死瞒到底。
承担得太多,总是想让在乎的人少些烦恼,苗孝然无疑是被保护的那个,他的愤怒多半来自房旭的刻意隐瞒。
“我们吃了一种新型药物,这种药可以激发普通人的潜能,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我和小苗就是那百分之二,在我们之前,还没有成功的案例。”
“等会儿,排长,咱们什么时候吃过药?不就是——”他的话音突然止住,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震惊地看着房旭。
“就是刚回去的时候吃的那种维生素。”房旭替他把话说完。
“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征求我的同意?”苗孝然动动嘴唇,发出愤慨地质问。
“药的事是机密,负责派药的军医是我父亲的学生,是他偷偷告诉我的。”
苗孝然不再说话,房旭了解他的个性,连我这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都看得出他的个性,如果房旭早把这些事告诉他,他早就憋不住火气找人算账去了,闹到最后吃亏的准是他。
所有美好的表象被戳破,只剩下残酷的真相,连环打击下,苗孝然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看问题没有房旭透彻,而且新都已经不是从前的首都,他从和平年代一下子迈进末世,一时间心态没有调整过来,还以为人间处处真情在。
其实人间自有真情在,不过眼下正是黑白颠倒、秩序崩塌的乱世,该相信谁、防着谁,都要重新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