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后面没有追兵跟上来,我尽量不着痕迹地放松了肩膀,对于喜形于色二十来年的人来说,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练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太难了。
“紧张什么,宋锦深那货对天罗地网超级自信,他这人自负到能飞起来。”秦爷一派慵懒地靠在座背上,上挑的眼角带着笑意。
“今天过后恐怕就不那么自信了。”我想到今天上午便停止的搜捕行动,宋家兄妹一定认为那时谢欣已经逃走了。
“可惜了,要是你不搞破坏,他还能再傻几天。”
“你是秦爷?”
“如假包换。”
“那你易容的样子是谁?没有门卡你昨晚怎么出来的?”
“秦爷就是我,我就是秦爷,只不过两副面孔而已,我这张脸不方便去黑市买人……”秦爷说着耸耸肩,“门卡那种东西,我不需要,刚不是说了,没你出来搅局,他也傻不了几天了。”
这意思就是过几天秦爷就会让宋家兄妹知道,他们以为固若金汤的黑市大门,其实可以随意进出?
“重新认识一下,秦东。”
“雷锋。”
秦东轻笑出声,并不介意我自报家门时的敷衍,要不是他的气场与昨晚完全不同,我雷锋的大名都不会报上。
既而我想到包厢内那一堆空掉的酒瓶,这位眼角含笑的大少爷,怎么看都不像个酗酒的醉汉,也许那些酒只是掩护?
“嘿小子,你有点本事,想入伙吗?”秦东发出相当没有诚意地邀请。
“入哪伙?”
“肯定不是安全区和首都,也不是宋家。”
“收老弱病残吗?”
“目前不收。”
“不去。”
秦东‘嘶’了一声,因为我拒绝得特别干脆,把天聊死了,顺便还送他一记白眼。
“你昨晚可花了我的钱,买走我未来的四名手下。”秦东试图跟我讲道理。
“那本来就是我们的人,被人贩子拐了,怎么?这事是不是得报警,咱们到法庭上见?”我充满嘲讽地冷哼道。
“人可以不还,钱总得还吧,就当借你的,不要利息。”
“你留个地址,弄到金子我给你送去。”
秦东瞧着是个有本事的,和这种人和平相处总好过敌对,而且他显然有自己的势力,他还能认出易过容的我,保不齐他正跟老窝的同伙联系着,假使我现在杀了他,隔天可能就有人追上来替他报仇。
“海市,那片是我地盘。”
“行,知道了。”
“不过我近一个月都在这边,怎么着也得组个中队才能回去,所以就当给你宽限的时间吧,一个月后,你还钱!”
“一言为定。”
“成,看你冒险去救同伴,就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人,赖不了我的账。”秦东身上的自信,跟图雅和其他人都不同,带着几分豪爽的江湖气。
可他偏偏长了张贵公子式的脸,两者结合,竟丝毫没有违和感,和他说了半天,我终于忍不住问出藏在心里的疑问。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兄弟,这年头没点本事敢出门吗?”
说完他朝指指我,“我的异能是定位,被我定了位的人,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那你要跟踪我?”我顿时警惕起来。
“跟踪你干嘛,连赎同伴的钱都没有,我还得搭人力、搭汽油,浪费生命啊?”
……没办法,我是真穷,竟然无法反驳他。
“大鱼整天想着吃小鱼,小鱼如果不团结,被吞是早晚的事。”秦东斜了我一眼,这话听着是感叹,实则是暗示。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小男孩突然乐呵呵地插了句。
如果安全区和首都是大鱼,秦东是小鱼,那谁是虾米?我吗?我记得这话句还有最后一句,虾米吃……沙子?
“靠边停车吧,祝你好运。”
车子缓缓停在公路边上,秦东下车后朝我挥挥手,空旷的田野卷来一阵寒风,雪粒被扬成半透明的飞纱,转眼间秦东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我扭过头重新坐好,心底猛地滋生出一股强烈的紧迫感,这是一场全球参与的竞赛,每个人都是选手,在没到终点之前,人人都可能超过你,而失败者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