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允许我想太多,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我只能专注于眼前,收起发散的思绪,动身到外面为大家寻找安全地带。
丧尸大军的行军路线暂时还不能确定,但动物园肯定是它们的必经之路,难道是附近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靠近?比如矿道下的那种蓝石头?
从距离上看,加工厂和动物园都远离市区,尤其是加工厂,附近的丧尸早被匪徒清干净了,隔得这么久远,里面的幸存者又不多,根本不足以吸引数量如此之多的丧尸,甚至我怀疑这支丧尸大军是从另一座城市徒步跑过来的,因此它们的出现十分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异,这样的丧尸大军若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像无数道溪流汇聚成江河般,最后拧成一股,事情就严重了。
我觉得这事值得进一步探查,当然不是眼下,我按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一座县城,这个地方离安全区所在城市的北面高速大概只有半天路程,但我没有亲自走过,只是从安全区出来的时候在这住过一夜。
不管是一天还是半天,总之幸存者沿这条高速就能走到安全区所在的城市,安全区为了出行方便,对这条高速定期进行清理,即使有零星的丧尸经过,数量也极少,我不信上百号幸存者还对付不了三、五只丧尸。
县城内的小学有独立的供暖设施,准备过冬的煤堆在锅炉房外面,学校的大门锁着,灾难爆发时学生们正放假,因此里面没有丧尸,是个不错的落脚点。
我查过每栋楼和教室,包括办公室和体育馆,确定没有危险,便立即返回动物园,此时的动物园外墙上罗满了丧尸,后面的踩着前面的往里爬,从远处看像一群甲虫,从高处看则像一阵波浪。
园里也爬进去近千只丧尸,寻着人味围集在有幸存者的笼子前,拍打抓挠着铁笼,有的还想用那张烂脸钻进栏杆的间隙。
栏杆被一波又一波的丧尸摇得咯吱吱直响,里面的幸存者哭着、叫着,好像他们已经被丧尸分食了似的。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一见这情景就决定先将哭叫不止的人弄走,免得他们把更多丧尸召到这座笼子前。
古昱站在一座石头堆的假山上,我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点点头,用口型说了句‘小心’,我看他手里有把枪,仔细一看是公园里射击摊上的气/枪,这东西能打死丧尸?我突然想看他开两枪,可惜时间不允许。
笼中的幸存者见我进去,一个个哭喊得愈发凄惨,我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想着我又不是服务百姓的公职人员,态度什么的没必要礼貌友善,便板着脸斥道:“都闭嘴,谁再出声就扔出去喂丧尸!”
这吓小孩子的招数竟然有用,本来乱得像菜市场的笼子突然静下来,只能听到笼外的丧尸在嘶吼。
由于县城的距离较远,将幸存者全部转移需要很长时间,我一秒钟也不敢歇,眼看只剩最后一只笼子里的幸存者没转移了,坚持就是胜利,但当我回到园区,就见原本围着其它笼子的丧尸因为失去目标,全都转向了这只笼子。
关狼用的笼子已经被丧尸压变形,蜂拥而上的丧尸从铁丝网的破口爬进去,给动物过冬用的房间,房门是倒塌的。
看到这里我的心凉了半截,那是我爸妈藏身的地方,我连忙使用瞬移进入房间,正看到两只丧尸追着一个人从后门跑出去。
我记得这房间的后门是从外面锁住的,除了我,只有古昱能将它弄开,思及此,我也追了出去。
一辆带防护网的面包车已经启动,最后跑出去的那个人一边叫、一边追赶那辆车,开车的司机居然是我老爸。
古昱从车上跳下来,替那人拦下紧追不舍的丧尸,给那人争取追车的时间,可那家伙偏偏不争气,大好的机会他用来摔跤,身子一斜,就滚到地上。
这时有一只丧尸越过古昱扑向那人,丧尸实在太多,古昱一个人对付它们倒没问题,可地上那位就保不住了。
被抓伤或咬上一口换作以前当然没事,但现在人类面对的是丧尸,一厘米长的伤口都能让人变异,古昱情急之中用腿踢向丧尸,替那人挡下这一口。
所有的画面仅发生在瞬息间,我移动到古昱身边时,他的腿已经被丧尸咬住,我内心的冷意和暴怒交错成团,我直接扣住那只丧尸的脖子,将它的颈骨生生捏断。
“滚!”我狠狠踢了仍在原地发呆的那人一脚,如果不是古昱从中拦了一下,我估计这一脚能将那人的腿踢断。
那人惊恐地瞪着我,从地上爬起来逃向面包车,追上来的丧尸很快越过我们,面包车在载上那名幸存者后开始加速,老爸似乎对我喊了一句什么话,但我脑子里又痛又乱,根本没听清。
我和古昱转眼间便淹没在丧尸大军中,丧尸从我们身边跑过,有的撞到我,被我一拳击倒再也爬不起来。
古昱没用我扶,他自己站起来,动了动被咬伤的腿,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泪珠像雨点落在雪里,砸出一个个小坑。
数月来我的情绪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控过,虽然没有爸妈的消息,但只要没见到他们的尸体,我就可以劝自己相信他们是平安的。
但现在不同,古昱当着我面,就在我眼前被丧尸咬伤,我整个人都懵了,脑子像被搅浑的池水,连正常思考都做不到,心里只有‘古昱要变成丧尸了’这一个念头,别的都装不下。
“别哭,会冻伤脸。”古昱看看腿上的伤,抬头见我在哭,连忙用手背替我将泪水擦掉。
“怎么办,你要变丧尸了,我……我?”我的心紧紧收缩,像被一只巨拳捏住了,伤心、后悔、恐惧等情绪几乎要将我吞灭,这时我忽然想起,我的血能帮到龙涛,自然对古昱也有效。
古昱比我冷静,他看到我的表情由悲转喜,立刻猜到我的想法,抢在我开口前说:“不用,你忘了,你刚注射过不稳定的基因,现在用你的血,也许更糟。”
我倒把这茬忘了,文博染刚在我胳膊上注射过那糟糕的基因,无论是巨尸、小怪物还是撞破电梯门的东西,包括文博染自己,都被这种基因改造成了面目全非的怪物,现在给古昱喝我的血,实在不是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