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的时间。
李尘一直在观看典籍,恶补三十年来这个世界的变化,仔细瞧着许多年轻人在时代交替中对自我、对人生、对婚姻、对友情、对前程的看法。
他看过一个又一个人的故事,看生生死死,看情深义重,看纸短情长。
————“新上界2年,我决定离开圣朝长安,我最好的朋友陈枫娜送我出城。
陈枫娜让我说一些什么,她的意思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这一去前程难以卜算,总得留下点儿什么。
我、陈枫娜两个人,生来无父无母,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虽说后来走的路不同,但自认为友情不曾改变。
我问陈枫娜:你想听我说从前还是未来?
陈枫娜说都可以,只要别损我就行,不然你丫的这张嘴是在太损了。
我说那可能真的不可以,因为我平时只会损别人。
她说再贫嘴就踹你丫的,我说你的脚大我知道,脚臭我也知道,别说踹,熏也熏死了。
她沉默不语。
我个人认为,我们聊得其实还算平和自然。
这是几年以来,少有的,安静地彼此聊天的时候。
几十年以来,我们在各自的路上走走停停,交叉的路口断断续续,但是从来没有真正中断过。我们的路不一样,所以总有看不到对方的时候。
看不到她的时候,我偶尔会想起她,在忙碌的,温水煮青蛙一样的生活里,能想起一个久不交集的人其实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当我想起她,那么至少说明一件事,她对我而言很重要。
因为有些朋友,尤其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老朋友,你想起她这件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如果你有这样的一个人,我想你总会明白,这和恋人不一样。我们很认真地,在矛盾和联系中维持着这份难得的,亲人一样的友情。
我对她的最后一次记忆,是几年前的某个冬天,当时下了雪,我冒着雪出去包了一个小雪人送给她,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雪人的模样,原因是那个雪人很丑,丑得我到现在都不敢告诉她,其实那个雪人的原型就是她。
其实说了这么多,没什么催人泪下的干货,我只想表达一件事。
不论从前,现在,或者是未来;一个人一生的路会很长,经过的十字路口,遇到的人会很多。
总有那么一条路口,在黑暗的时候,忽然亮起一束昏黄的光,灯光下站着一道模糊的、深刻的影子,她会告诉你:不要怕,光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其实上面的那些都是废话,我感觉不铺垫一下,不足以表达我是个很会说话的年轻人。
我想说的只有一件事:陈枫娜,在当年,我曾经走过一条黑暗而狭长的窄巷,巷口已经开始出现生死的痛苦,你是让我走过那条窄巷的光。
黑暗可以忘记,光不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