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是不是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你脑子不好使也就算了,你的眼睛也不好使,没点眼色吗?”
周老大平日里除了怕他爹、后来多了个怕罗旋之外。
在生产队里,他何曾怕过谁?
就连生产队长彭志坤,惹得周老大不爽的时候,他都敢对彭志坤破口大骂。
如今,他听见丁大爷这样说自己,心情正是郁闷的周老大,顿时就恼了!
“我说长大爷,你别腰间缠了一条死蛇,就冒充是皮带。”
只听周老大冷声说道,“我憨不憨,傻不傻,又不做你家的上门女婿,我要你来对我说三道四了?”
丁大爷名叫丁长弓。
他的旧社会,是给村里的地主家做长工的。
后来定成分的时候,他被因为是贫农出身,又是地主家的长工。
新社会之后,丁大爷在扫盲班里学了几天文化,认识了3,50个简单的汉字之后。
丁大爷干脆就把自己的名字丁长弓,给弄成了丁长工。
用当时丁大爷的话来说:那个“弓箭”的“弓”弯弯绕绕的,像条长蛇,不好看。
就像他的那个地方的那个家伙一样,能盘在腰间当裤带使...
所以现在生产队里面的人,就拿丁大爷这件事情来打趣。
直接就把他叫成了长大爷。
意思是他那玩意儿,比生产队里的驴编还长。
丁大爷听到周老大的硬怼,不禁被气笑了,“老子的眼睛还没你那么瞎,眼神还好得很,咋可能会把你招来做上门女婿?像你这种脑子里面装了一半水、一半豆渣的家伙,活该被饿死。”
周老大冷哼了一声,没继续和丁大爷硬刚。
毕竟他知道丁大爷和罗旋的关系不错,周老大担心自己要是做得过了头的话,会引来罗旋收拾自己。
周老大莽是莽,但他其实并不傻。
丁大爷缓缓走到院子里,慢慢坐在屋檐边的条石上。
罗旋见状,赶紧去屋里拿出一包烟来递给丁大爷。
“别给我烟了,在你这里干活,一天本来就有一包烟,现在你又给我干啥?”
丁大爷推开罗旋的手,然后从他自己兜里掏出一盒烟,划了一根火柴点着。
周老大心中有怨气,此时忍不住又开口道,“我说长大爷,你是不是晚上被你家床铺里的跳蚤,给咬得睡不成,然后就专门跑到这里来,排侃我一顿撒气?”
丁大爷吐出一口烟,冷哼道,“你也配老子来排侃一通?我是专门过来,替罗旋看看家里有没有进贼娃子的。”
周老大又问,“那你刚才说那些话,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丁大爷一指罗旋,“高人就在眼前,只可惜你生了一对狗眼。你分家之后该咋过,老子是管不着。
只要你不要去祸害生产队里面的庄稼,不要来祸害我家养的鸡鸭就行。
不过,看在这一阵子,你替罗旋跑腿还算勤快的份上,我就给你指条明路。
你这个憨包啊,你自己不会动脑筋,还不会问问罗旋你以后该干什么、该怎么干?”
戴红梅也轻笑道,“是啊,周老大你咋不嘴巴甜一点,向罗旋讨教几招呢?”
见周老大扭头看着自己。
罗旋开口道:“去河里挖沙。”
丁大爷、戴红梅,连带周家三兄弟齐齐纳闷:“挖沙?挖它来干嘛?”
这个时期,
生产队里盖房子,很少有盖砖房的。哪怕红星乡街道上,盖砖瓦房的人也不多。
所以在后世很紧俏的河沙,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值钱,而且整个需求量也很小。
只不过,
红星乡上马上就要扩大铸造厂的生产规模了,到时候他们需要的铸造砂使用量,肯定会增加很多。
虽说铸造砂的需求量,还不足以不足以让谁成为“砂霸”,但再加上总有单位上、私人盖房子,多多少少也需要买河沙。
就靠这几类业务,发财不可能。
但周家三兄弟如果愿意干这个买卖,然后平时再挣一点工分,保住他们不被饿死,还是毫无问题的。
红星乡的铸造厂,规模不大,采用的也是比较原始的湿型砂铸造工艺。
只要把95%的旧砂,掺入2-4%的新砂,再加入一些膨润土、煤粉,就能做出符合铸造厂使用的砂子来。
周老大沉吟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我想好了,还是出去打野斋吧。我这个人没头脑,还是靠卖点蛮力气赚钱,稳妥一些。”
罗旋已经给他指明了一条赚钱的路,只不过受时代思维的局限,周老大最终还是没有接受罗旋的建议。
因为在他们的观念之中,去河里面挖沙来卖,那是属于资什么尾巴,那是会被收拾的!
可周老大他们就没有想明白一点:既然罗旋能够给他说出这个主意来,便自有解决之道。
这个时期虽然说是集体经济、计划经济。
可再怎么计划周详,也有覆盖不到的地方。
就如正午的阳光暴晒之下,总有阴影的存在一般。
像做爆米花的、卖凉糕凉粉的,走村串户赊菜刀的、收牙膏皮的、补锅补盆的,用鸡毛狗皮换搪瓷缸的,甚至还有补瓷碗的匠人...
这种买卖,公家怎么去“计划”、怎么去“集体”?
按照罗旋替周老大出的主意。
到时候挖出来的河沙,堆积在割完水稻的稻田之中晾干。
然后以6生产队的名义,对外出售建筑用沙、铸造用砂。
只要周老大愿意干,咋都能赚回来一点嚼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