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脸上竟然有一丝潮红。
安生眨眨眼睛:“不对,千舟,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千舟“嘻嘻”一笑:“是我家公子有话想要跟你说。”
“什么话?”
冷南弦扭脸轻斥千舟一声:“书房里的书”
千舟一缩脖子,就打断了冷南弦的话:“书房里的书需要晾晾了!公子,这天都黑了,我去哪里晾书?”
冷南弦一噎,再张口,千舟已经像一尾泥鳅一般,撩帘钻了出去。
冯嫂走在最后,叮嘱道:“有什么需要吩咐就叫冯嫂啊。我家公子这两日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又是针灸,又是喂药,不吃不喝,夜不能寐,委实辛苦了。”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冷南弦一眼,也跟在千舟后面出去了,细心地关了房门。
屋子里只剩了安生与冷南弦两个人,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安生总觉得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情愫在暗中涌动。
炭火突然“啪”地响了一声,吓了安生一跳。
“师父,你有什么话想要跟安生说?”她略带一点俏皮地看着冷南弦。
冷南弦目光慌乱地游弋开:“没有啊,休要听千舟胡说八道。”
“适才我在昏迷的时候,分明听到,你说有秘密在瞒着我。”安生望着冷南弦,目光里既有期待,又有一点慌张。
冷南弦隐在袖口里的手蜷缩起来,揉揉鼻子,极是不自在地道:“随口一说而已,知道你最是好奇。咳咳,我有些困怠了。”
他背转过身,和衣而卧,躺在一旁的长榻之上,盖着锦被,转过了身子。
安生知道,他一直守着自己,定然困乏,因此也不好再追问。只是自己刚刚醒来,正是兴奋的时候,合拢了眼睛,毫无睡意。
她听着一旁的冷南弦呼吸清浅而又均匀,似乎是睡着了一般,便轻轻地翻了一个身。
窸窸窣窣的响动许是惊动了冷南弦,他的呼吸顿时一顿。
“师父,你睡着了吗?”安生压低了声音问。
冷南弦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睡不着。”安生轻轻地咬咬下唇:“你前些日子生病了是吗?如今可好利落了?”
冷南弦的声音里带着倦意:“已经好了。”
“你看起来好像清减了许多。”
“嗯,最近比较忙。”
安生眨眨眼睛:“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我那次来,说你出门去了江南。”
冷南弦转过脸来,平躺着,轻声道:“喻惊云截获了我的家书,命人模仿我家人的笔迹,谎称我的外婆病重。我母亲去世之后,家中就只有外公外婆了,他们是我在这世上最为亲近的人。所以我顾不得告诉你,立即启程去了江南。”
安生睁开眼睛:“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你的家人我不知道。”
“我自幼在江南长大,跟随外公外婆一同生活。江南还有我冷家祖业需要打理,外公外婆一时间脱身不得,所以一直逗留在江南,不愿意同我一同入京。”
“那,那师父又为何要来京城呢?”安生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冷南弦默然片刻,似乎是不想多言,终于如实道:“我父亲在京城。”
安生“喔”了一声:“难怪你逢年过节都不在药庐,寻常时候如何都不见你回家呢?是不是很远?”
冷南弦半晌都没有回答,安生探起身子,见他闭了眸子,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安生慢慢地躺下,自己想心事。
她最先想起的,就是自己落水的事情。
她几乎是可以确定的,自己落水绝非意外,而是夏紫芜有意将她推落入水的。
而第一个入水营救自己的人,分明也是不怀好意,怕是也没有表面那样简单。
而且,夏紫芜与夏紫纤如何会有这样的胆量,竟然选择在侯府动手?侯爷夫人主动提出宴请薛氏母女三人,与这件事情又有没有什么联系?
此事究竟是夏紫芜想要取自己的性命,还是另有别的阴谋?
她辗转反侧地想,心里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唯一值得自己欣慰的,是终于能够回到药庐了,重新与师父一起,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松了心弦,自由自在地生活。
想到此,她又有一点黯然,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我昏迷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父亲是否会担心我?”
重新睡了去。
冷南弦轻轻地侧过身子,睁开眼睛,望着她的床帐,唇畔微微勾起,又悠悠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