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己已然决定,不想嫁入侯府,那么,长痛不如短痛,莫如就绝情一点,不要再给喻惊云一点的希望。
感情,真的不是可以勉强的。她勉强了自己这么久,并没能够喜欢上喻惊云,相反,对于冷南弦,更加地情根深种。
那么,就遂了自己的心意吧。即便,自己与冷南弦有一千一万个不可能,她也不想委屈自己,更对喻惊云不公平。
一直胡思乱想,直到日影西斜,然后天色逐渐暗沉,繁星升起。
她的饭菜凉了又热过,依旧没有什么胃口,金米儿无奈地撤了下去。
她轻轻地推开窗户,弯月如钩,低挂树梢,混合着料峭春寒的风迎面吹过来,瞬间就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烦躁吹散了许多。
耳边,隐隐约约有枝残叶落,伴着凌厉的长剑吟啸,破空之声。
她能听得出来,那是喻惊云在练剑。
两人的院子不过就相隔了两堵高墙而已,呼声可闻。
安生似乎能听到喻惊云粗重的呼吸声。
他不仅仅是在练剑,还是在宣泄。
不断有树枝落地的断裂声,院子里怕是早就一片狼藉。
安生这才忽然发现,喻惊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不再那样狂傲,暴躁易怒,人也沉稳了许多。
她愣怔了许久,将窗户关好,将声音隔绝在了外面。
这一夜,安生没有睡好。
喻惊云同样也是一夜未眠。
因为,寂静下来的夜里,喻惊云练剑的声音清晰可闻。
安生拼命隐忍了起身的冲动,熄了屋子里的烛火,佯作入睡。
门窗紧闭。
第二日晨起,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安生的屋子,安生就醒了。
她伸个懒腰坐起身来,支楞着耳朵听了听,院子里静悄无声,好像什么动静也没有。
看看时辰,喻惊云应当已经用过早膳出府去了。
安生披衣下床,拢了拢满头秀发,趿拉上鞋子下地,便轻轻推开了窗户。
温暖的阳光流泻而入,安生有片刻的恍惚,微眯了眼睛。
重新睁开时,喻惊云身穿一袭墨绿色锦袍,挽着衣袖,手中提着长剑,正站在院子当中,抬起脸来,冲着安生微微一笑。
他的精神并不好,有青青的胡茬从下巴上冒出来,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但是眸子却是亮晶晶的,焕发着别样的光彩。
那一笑,带着疲惫,就好像是用了极大的气力一般。
安生也牵强地回以一笑。
喻惊云向前走了两步,望着安生轻声道:“醒了?”
安生点头:“你还没有走?”
喻惊云轻轻地摇头:“我想通了,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你,所以一直在等着你起来。”
“想通了?”
“嗯。”喻惊云与她隔着窗户,笑得自然:“我理解你昨日里所说的感受,就像是凌骆冰对于我,那样的困扰一般,令我避之唯恐不及。”
安生唇角微微绽开,眸子里重新跳跃起两个久违的小太阳,流转的波光变得璀璨。
喻惊云看得一时间有些痴了,笑容有些憨意。
“所以,从今日起,在你喜欢上我之前,我绝口不会再说一句爱你。我愿意与你再像以往那般相处,亲密无间,轻松自如。”
安生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若是刻意为之,还能称为自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