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情不自禁地叹口气:“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这男人是惹祸的根苗。”
喻灵素赞同点头:“若是我自己的亲事能自己做主,我倒是宁愿嫁做普通百姓妇,也不要进这种豪门大院。”
安生心中也有感触,轻轻地“嗯”了一声,心事重重。
第二天去给老太君针灸的时候,老夫人便问起了此事。
“听说,昨日里,涟姨娘发起疯来,竟然折腾到你的跟前去了?”
安生点头:“是的,也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跑来寻我诊病。”
老太君“呵呵”一笑:“你倒是厉害,三言两语便将她欢天喜地地哄走了。”
对于老夫人,安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如实道:“我查看过涟姨娘的气色,面色无华,舌淡而嫩,明显是气血亏虚,不能上荣头目,故而脑神失养,以至于耳边出现了幻听,才会一直有婴儿在她腹内啼哭的错觉。
所以便冒失出了一个主意,让她能够专心而又有条不紊地做一件事情,不会分神,也不用感到紧张,幻听自然就能消失。”
老太君闻言顿时有了兴趣:“你说她不是脑子有了癔症?我们都觉得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老是莫名其妙就紧张或者激动起来,是疯魔了。”
安生抿抿唇:“的确已经有了征兆。”
老太君轻叹一口气:“她如今已经有了身孕,即将临盆。我这一直提心吊胆的,还真的害怕她这脑子不正常,影响到我侯府的子嗣。老二院子里一直还没有男丁,我们对她腹中孩子还是期望颇高的。她若是以后能消停一点,不再折腾,对孩子也好。”
“她如今症状已经有些厉害,想要调养起来并不容易。老太君可以请府里大夫开一点疏肝理气养血的方子,配合着药膳给她。只有舒肝解郁,化痰散结,才能滋补气血,养心安神。她的精神好了,幻听自然慢慢消除。”
老太君听着连连颔首:“言之有理。你给开一个方子不就成了?”
安生摇摇头:“涟姨娘如今有孕,是药三分毒,安生尚且斟酌不好用量,不敢狂妄自大,擅自用药。不过,安生可以给涟姨娘行针,配合医治,大有裨益。”
“这行针不就是能治个腰膝酸软什么的,这耳朵上的毛病也能治?”老太君诧异地问。
安生微微一笑:“听宫、翳风、百会、听会等等穴位,可以散风活络、聪耳启闭,安神开窍,配合丰隆、期门、神门、少府,可以舒肝解郁,滋阴降火,脾俞可益气养血。这些穴位行针,更可以使药物效果事半功倍。”
安生对答流利,胸有成竹,老太君连连颔首:“若是知道行针之术这般厉害,当初就应当让府里子女也学习杏林之术。即便不能造福世人,家人也可以受益。”
候在一旁的侧夫人玩笑打趣:“老太君真是贪得无厌,如今已经有一个俏安生在跟前孝敬您,您还不知足?”
老太君咧开嘴笑笑,意味深长:“我倒是想呢,当初惊云不是带了几个丫头过去,全都铩羽而归么?人家冷神医任是谁也相不中,还不知道是不是舍得放手呢。”
一提起冷南弦,安生的心忍不住便有些慌乱,眸光闪烁,也没有一个可以安顿的地方。
慌忙起身告辞了。
安生回到自己的院子,心底盘算着,老太君如今腰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可以被人搀扶着四处走动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向喻惊云提出离开呢?
侯府,自己是真心喜欢不起来,每一日都觉得精疲力尽,比起夏府,更加令人如履薄冰。
果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当初关鹤天对于自己的劝诫倒是明智。
再说,自己留在这里,身份也尴尬。经常见有府里多嘴的婆子与自己擦肩而过之后,两人交头接耳地议论。
每一个人对自己表面上都是毕恭毕敬的,但是,安生知道,自己在她们心里,怕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女人。
下午的时候,喻惊云还没有回来,涟姨娘倒是过来了。
她的婢女揽月亦步亦趋地跟在跟前。
金米儿进来通禀:“老太君特许涟姨娘过来您这里。”
安生点点头,让她将涟姨娘请进屋子里来。
涟姨娘今日收拾得倒是利落,头发也抿得齐齐整整,见了安生便福福身子,行了个礼。
礼数有点大,毕竟安生也只是寻常官家之女,没有任何身份,她只得起身还礼。
涟姨娘拉住她的胳膊:“这一礼是我诚心诚意地感谢你的。今日府里大夫过去给我请过脉之后,开了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