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也忙不迭地点头。
“没错,就是你,我适才已经端详了半天了,那一日我在大理寺门口遇见过你。”
诊堂里其他的求诊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堂堂侍郎府上的千金怎么可能做一个小学徒呢?看她这穿着打扮,蛮素俭的,也不像那些千金小姐。”
妇人斩钉截铁地道:“就是她,我适才听到冷神医唤她就是叫做安生。”
这一下子,安生想要分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吃得这苦,而且这般平易近人,真是难能可贵。”一位老者率先开口。
“就是,人家锦衣玉食的,图什么,不就是为了济世救人,帮咱们老百姓吗?这丫头不仅有孝心,更有善心啊!谁家若是有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儿媳妇,那可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冷神医那是云中白鹤,高山景行,身边的人也都是良金美玉。”
一时间众人赞不绝口,夸得安生面颊赤红,不知所措。
先前最先认出她来的那个妇人热情地问道:“安生姑娘想寻一个什么样的夫婿?妇人是官媒,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也识得不少,定然有你中意的。”
一旁冷南弦正在提笔写方子,头也不抬,冷声道:“她一进药庐之时,我们就有言在先,三年学徒期内,不得谈婚论嫁。所以,婚姻大事,暂时不会考虑。”
“啊?”妇人惋惜地咂摸咂摸嘴,就闭了口。
安生正在忙碌的手,不由就是一僵。扭脸看一眼冷南弦,依旧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真正的撒谎眼睛都不带眨的。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他三年之内不谈婚论嫁的?真能瞎扯。
不过,比起冯嫂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名花有主,好像要委婉一些。
冷南弦突然就抬起脸来,不悦地催促她:“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就赶紧过来写方子。”
“喔喔!”
安生慌忙应着,忙不迭地跑回冷南弦跟前,老老实实地捉起案上毛笔。
冷南弦复又专心致志地替下一位病人看诊,适才的话好像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
瞅着一个空闲的功夫,安生忍不住凑到跟前,质问冷南弦:“师父,安生什么时候说过,三年之内不谈婚论嫁了?”
冷南弦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这是行里的规矩!”
杏林之中还有这个规矩?
安生不由地皱皱眉头,小声嘀咕:“不公平,学徒三年不准论嫁,那么师父三年内是不是也不能娶妻?”
这只是一句漫不经心的牢骚,谁料也被冷南弦听了去,扭过脸来,轻启薄唇,淡然道:“自然不是。”
安生悄悄地吐吐舌头,不忘记撇撇嘴。这次只在心里嘀咕一句:那是自然,规矩都是做师父的定的嘛。
冷南弦并不知道她心里敲的小鼓,只追了一句:“不过在将你打发出去之前,师父不会考虑娶妻。”
安生突然抬起小脸,眸中波光潋滟:“要是徒儿果真一辈子嫁不出去呢?”
冷南弦鄙夷地端详她一眼:“可能性还真的不小。”
起身从药柜里拿过两味药,丢给安生:“多吃点药补补,兴许还有救。”
安生瞪着面前的两味药干瞪眼:“白芷,益智,我又没有病!”
冷南弦淡然道:“白芷可以通九窍,至于益智么,万一你多吃一点,可以不那么傻了呢?缺根弦可不好。”
安生想起适才千舟对于自己的调侃,顿时有些灰心丧气:“我究竟缺了哪根弦了?”
冷南弦强忍住笑,看着她一脸沮丧,一本正经地掸掸自己一尘不染的衣袖。
“你不仅脑子里缺一根弦,心里也缺。”
门外传来一阵喧嚣。
众人扭脸一看,竟然是几个府衙衙役装扮的人冲进药庐里来。
千舟慌忙上前询问。
为首之人倒是客气,冲着千舟一拱手:“敢问夏府四小姐夏安生可是在这里?”
千舟也是见过世面的,不慌不忙地点点头:“正是,请问几位差爷有何贵干?”
“我等奉京兆尹兰大人之命,前来请安生小姐去府衙一趟。”
千舟诧异地扭脸看一眼安生,安生也已经出了屋门,听到对方提及自己,不由有些讶异:“请我?去府衙做什么?”
衙役向着安生展示一眼手里签文:“有一个人命案子,请安生小姐过去帮忙一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