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身,自顾去做事,
冷南弦以手握拳,抵唇又一声轻咳:“那关鹤天为人正义,豪爽,想来以后也不会亏待你。”
安生的手下一滞,扭过脸来:“师父就那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徒儿嫁出去?”
“嫁与不嫁那都是你自己的意思,你若是想嫁,谁也拦不住。”冷南弦冷声道。
安生自鼻端一声冷哼,有些气恼:“谁说我想嫁了?”
冷南弦面上骤然一喜:“你没有答应关鹤天?”
安生低头默然不语。
冷南弦两只手蜷起又松开,手心里满是津津汗意:“我见关鹤天走的时候是笑着出去的,满面春风,以为你答应了他。”
“姐姐说,他是最适合我的人,可以改变我如今的命运,让我好生珍惜这个机会。但是我拒绝了。”安生咬咬下唇,低声嗫嚅道。
冷南弦咧咧嘴,迫不及待地点头:“他的确是不太合适,你值得更好的。”
“可是我总觉得有一点愧疚,觉得对不起他。”安生如实剖白自己的心思,说给冷南弦。
“关鹤天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定然能拿得起放得下,相信很快就可以释然。”冷南弦如玉的鼻尖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脸色愈加红艳,闪烁着兴奋。
安生轻轻地“嗯”了一声。
秋风一日比一日凉,转眼已是深秋。
薛氏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再每日里提心吊胆地担心薛修良,安生以为,她会将目光盯紧了柔姨娘。
自己虽然是她的心腹大患不假,但是自己的存在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威胁。
而柔姨娘不一样,柔姨娘愈来愈受宠,吃穿用度在府里都是好的,夏员外只要一回府,几乎就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对于薛氏的殷勤备至视而不见。
府里下人见风使舵,薛氏在府里的地位已经是每况愈下,岌岌可危。
安生能看到薛氏望着柔姨娘的时候,眸子里毫不遮掩的熊熊怒火,但是奇怪的是,她一直都很安静,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安生与柔姨娘平素里极少走动,一直都在避讳着薛氏,刻意地疏离。
但是夏员外现在对于安生,态度却是有了极大的转变,好似突然良心发现一般,对于她的吃穿用度也关心起来,还问起她在药庐里的琐碎事情,就像每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面对着这份失而复得的父爱,安生小心翼翼,唯恐哪一日再不翼而飞。
她觉得,这是母亲去了以后,自己过得最为舒心的一段静好时光,终于可以无忧无虑地去药庐,然后眉开眼笑地回来。
她的学问也在这些日子里突飞猛进,已经能开始在冷南弦的指导下,学着诊断一些寻常病症,然后开出对症的方子。
孟家已经差人过来将安然有身孕的喜讯告知了夏员外与薛氏。作为娘家人,薛氏需要带着补品去看望安然,这是礼数。
长菁从庄子上接了回来,仍旧是在夏紫芜跟前伺候,引起了府里人背地里的议论。
安生从药庐里回来,见到长菁第一眼,还吃了一惊。
长菁整个人都瘦了许多,眼眶也有些深陷,脸上覆着一层面纱,遮掩了脸上的疤痕。而因为疤痕的牵扯,她的眼睛也不似先前那般明艳,显而易见的变形。可见,她当初对于自己下手究竟有多狠。
她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丑八怪,对于府里人审视的目光躲躲闪闪,走路总是低垂着头,不敢抬脸。
因为是在院子里,两人说话并不方便, 所以安生只淡然问了一句:“回来了?”
立即转移了目光,担心长菁过于敏感。
长菁福身冲着安生道个万福,低声道:“是的,二小姐,夫人吩咐让我跟着三小姐过去伺候。”
“过去?”安生敏锐地捉住了这两个字。
长菁声音愈加低:“孟家。”
安生身子不由就是一震。
薛氏这是什么意思?要将夏紫芜送到孟家去,故技重施吗?
长菁已经擦着她身边走过去,又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明天下午就去。”
安生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她只沉浸在姐姐有孕的喜悦里,却忽略了夏紫芜的存在与威胁。这些时日里府上事情接踵而至,夏紫芜对于孟经纶蠢蠢欲动的心思也被打压了下去,她以为,夏紫芜已经死心了。
现在,安然有孕,正是有可乘之机的时候,薛氏竟然又一次故技重施,将夏紫芜这个祸害送到安然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