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婆子吓得呲牙咧嘴,几乎哭出声来:“冤枉啊,婆子我的确用了水粉不假,可是我的水粉那都是最廉价的桃花粉,怎么可能是那种细腻柔和的脂粉香气呢?”
安生一声冷哼:“你从未接触过这个玉石榴,又如何得知这玉石榴里是怎样的香气?”
连婆子大敌当前,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就连喘气都顾不上,哪里还能转动脑子?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直到安生提出质疑,她才后悔不迭。
“猜猜的。”
那条珊瑚蛇已经越过她水桶一般的腰,继续攀山越岭。
安生笑笑,继续问:“那你再猜猜,适才三小姐如何会知道我的包袱里就有针囊?此事除了我与端午没有人知道。”
连婆子浑身汗如雨下,磕磕巴巴:“不,不知道。”
老夫人担心安生再逼问出什么荒唐的内情来,出声喝止道:“安生,事情已然水落石出,祖母心知肚明,把那小蛇收了吧。”
安生见好就收,两步上前,抬起两指,那珊瑚蛇就立即乖巧地沿着她的手指滑进了她的袖口里。
连婆子犹如劫后余生,顿时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
众女眷低头交头接耳,已经猜度出了八九不离十,目光从连婆子身上,跳跃到薛氏身上,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夏紫芜,眸子里闪烁着兴奋,和看好戏的期待。
老夫人站起身,长长地舒一口气,疲倦地挥挥手:“这月色正好,你们自己四处走走,各自尽兴去吧,用不着陪着我。”
这是下了逐客令,一众女眷立即心领神会,鱼贯退出屋外,立即按捺不住地兴奋,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
老夫人冷声吩咐道:“老二家的,跟我进来。”
这是要私下里发落,给留个颜面了。
薛氏忐忑地应一声,相跟着进去了老夫人的寝室。
门帘垂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薛氏灰头土脸地出来,沈氏将留在外间的安筝与安生唤了进去。
安筝一进屋,便径直走到老夫人跟前去了,坐在脚踏之上,轻轻地揉着腿。
“罢了,安筝,你也出去玩儿去吧,一年难得这么一个好光景,陪着我一个老婆子做什么?”老夫人吩咐。
安筝抬眼看了安生一眼:“安筝愿意留下来伺候祖母。”
老夫人不再勉强,抬脸看看安生:“今日这事祖母已经给你做主了,就此打住,回去之后便不要再提,记住了吗?”
安生点点头:“孙女记下了。”
“今日之事的确是有人使坏不假,但是同时也给我们全都提了一个醒,女孩子家就要安分守己地守在家里的好。明日起,你也不要再去那冷神医那里学什么医术了,免得你母亲也提心吊胆地担心。”
安生一听这话,顿时便有些着急了,打她骂她罚她怎样都可以,但是不让她继续学医,困守在府里,那不就是等着任人宰割吗?
安生立即就“噗通”一声给老夫人跪下了:“祖母,安生不想半途而废,还请祖母成全孙女的一片孝心。”
老夫人满不在乎地道:“你有这份心思,祖母心领了。可是祖母自己的病情自己知道,你大伯遍请名医,这不是都一直未见什么好转?反反复复,也没有多少起色。一根银针,能有多大用途?”
安生略一沉吟,细声道:“安生早就将祖母这顽疾症状告诉给师父知道。我师父说,祖母这老寒腿因为邪气入侵,根深蒂固,想要根治,委实不易,而且药力更是难以企及。
如今即便药敷,也不能达到病灶所在,最好的办法,便是将银针浸透药力,然后施以针灸之术,配合拔罐,拔除风邪,可最大程度地减轻痛苦。所以安生日夜刻苦练习,以身施针,就是想着秋风一起,天就凉了,祖母腿疾定然厉害,能早日为祖母祛除病邪。”
“罢了罢了,人都老了,还折腾什么?只要你们全都安安生生的,祖母这病不治也罢。”
一番折腾,老夫人全然没有了心情,一口推脱,态度尤其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