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一怔,不解何意。见安生还在使劲向外挤血,焦急地怪责道:“你不快着给止血也就罢了,如何还雪上加霜?”
安生焦急道:“那狗双目赤红,口角流涎,皮毛散乱,尾巴下垂,而且不听主人指挥,分明就是疯狗。被这样的狗咬了,短则三两日,长则二十余天,有可能会得恐水症,那样任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治了。现在要紧的,就是挤净脏血,清洗伤口。”
围观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又后退数步。恐水症他们多少都听说过,绝非安生危言耸听。此症民间又叫疯狗症,患了此症十分骇人,必死无疑。
汉子知道轻重,手忙脚乱地打来清水,安生自诊包里取出用来浸泡银针的药水,倒进清水之中,仔细地帮妇人清洗伤口。
妇人已经是骇然色变,望着自己三岁稚子泣不成声。
少女一听安生这话便急了,用皮鞭指着安生破口大骂:“胡说八道! 你才是疯狗呢,胡乱咬人。”
这少女一开口便出言不逊,安生头也不抬,冷声道:“你这狗如今已经不识得你,你若是不认,而且认为这一锭银子就可以毫无愧疚地打发了她们母子二人。那么,这银子,我还给你,让你的狗也这样咬你一口,就算扯平。”
“对对!”围观的众人有人已经寻来木棍铁锨等,手里有了依仗,义愤填膺地纷纷附和:“让你的狗咬你一口,就算扯平。”
少女被火冒三丈的众人围拢起来,脱身不得,气急败坏地呵斥一声:“大胆,竟然敢对我这样无礼,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管你是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你有权有势,也不能这样蛮横不讲道理。”
“就是,她们孤儿寡母,若是果真得了恐水症不治身亡,留下这个孩子,无依无靠,岂不是两条性命?”
“一群刁民,胆大包天,欺负本郡主今日出府未带随从不是?巡城衙役何在?”少女扬声怒斥。
人群顿时安寂下来,这一声“郡主”令众人心中生畏,面面相觑。天子脚下,四处权贵,而且看这少女装扮,又是这样傲慢,应该所言非虚。
“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人群之外,有人一声轻哼,似乎是数九寒天里突然呼啸而过的一阵凛冽寒风,令人心尖都忍不住一阵生寒,头顶与脚底都生出澎湃寒气来。
那少女却是瞬间精神一阵,娇声欢呼:“惊云哥哥!”
安生抬头,见一人锦衣华服,在一队锦衣侍卫的前呼后拥下,昂扬而至。行人纷纷退避,窃声议论。
正是逆着阳光,安生抬脸看不清他眉眼相貌,只觉得为首之人器宇轩昂,猿臂蜂腰,犹如巍巍苍翠,遮掩不住他一身生冷狂傲的威武霸气,令人看一眼,就觉得置身寒风料峭,忍不住瑟缩了脖子。
锦衣侍卫训练有素,一字排开,便齐刷刷地顿住了脚步,宝刀在手,瞬间鸦雀无声。
锦衣男子昂首挺胸地信步走到人群之中,少女就欢喜上前,挽住了他的臂弯,扬起笑脸又甜生生的唤了一声:“惊云哥哥,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都要被人欺负了。”
“这世间还有人能欺负得了你?你不横行霸道地招惹祸端便是天下太平。”锦衣男子冷声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少女跺脚娇嗔,一指安生:“就是她!聚众寻衅,难为于我。”
安生一愣,没想到这少女竟然将所有的祸事栽赃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