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婆子还未答话,夏紫芜已经一口应承下来:“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安生闪身让至一旁,连婆子费力地弯下腰,长菁立即上前递过灯笼,向着床下一照。
空空荡荡。
连婆子顿时就呆若木鸡,怎么可能?明明适才还有动静!
长菁一晃手里灯笼:“那是什么?”
影影重重里,床角搁置着一团旧衣或者棉絮,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连婆子疑心是那奸夫仓皇逃走时遗落下来的衣衫,若是揪住了,也够安生喝一壶。遂费力地跪地探进大半个身子,一伸手便抓了出来。
“啊!”
连婆子一声惊呼,头磕在床板之上,“咚”的一声。
安生笑不可抑。
“怎么了?”夏紫芜出声询问,自己也弯下半个腰,一看空荡荡,哪里有半个人影?
“这”
连婆子从床底下狼狈地直起身来,捂着手心直叫“疼”。
“哎呀妈呀,扎死我了,什么东西?”
一道黑影从破布里挣扎出来,圆圆的一团,警觉地蜷缩起来,不忘记咳嗽两声,彰显着活气。
屋子里的人瞬间目瞪口呆。
安生欢喜地嬉笑:“饭团儿,你好像惹祸了。”
竟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刺猬。
原来是安生一个人无处可去,又少了姐姐和青橘说话,一个人孤闷,便将她那日里好不容易捉来的那只刺猬留在屋子里养着,搅乱这凝滞的空气,好歹有点生气。
那只小东西并不丑,黑豆一样圆滚滚的眼睛相反还蛮招人喜欢。安生随口给它取了一个“饭团儿”的名字,在自己床底下安了家。
饭团吃东西不挑,荤素不忌,蛐蛐虫子什么的也吃。不方便的时候,安生就将自己吃剩的饭菜用水洗过,喂给它吃。但是刺猬不担盐,沾盐的饭菜吃多了就有反应,不断地咳嗽,像个小老头一般。它又是昼伏夜出的习性,白日里睡觉,晚上出来四处闲逛,扰得安生都睡不好。
今日就是饭团不经意间碰翻了屋子里的东西,招惹了连婆子误会,闹出这场闹剧。
满屋子里的人大眼瞪小眼,满是尴尬。
安生打个呵欠,痛快地伸个懒腰:“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睡了,鞭刑的时候就不用叫我观刑了,受不得那血腥刺激。”
夏紫芜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眉眼都生硬起来。
连婆子这才反应过来,凄厉惨叫着央求一声:“二小姐三小姐饶命,就是一场误会,婆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夏紫芜偷鸡不成蚀把米,在这里丢了颜面,一声冷哼,置之不理,一扭身出了房间,悻悻地铩羽而归。
丫头端午走在最后,讪讪地帮安生关上了屋门。
闹剧散场,安生有些忧心忡忡。自己一直都在努力收敛锋芒,不想与夏紫芜薛氏明枪明刀地作对,以免吃暗亏。没想到竟然仍旧生出今日的是非来。
尤其是饭团儿被连婆子发现,她会不会令薛氏联想起自己那日以饭团做掩护,偷跑出府的事情?
她心里忐忑,若是薛氏与夏紫芜得知自己在孟家婚事中所做的手脚,定然会活剥下她的一层皮来。
虽然自认做得严密,只是,纸能包得住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