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句寒暄,一行人转身进府,安生便大着胆子一个闪身,浑水摸鱼跟了进去。
她一直低垂着头,紧盯着自己脚尖,一进大门便脚下一拐,想溜着墙根回自己的院子。
薛氏眼尖,一回头吩咐备茶的功夫就发现了她,眉尖一皱,便要责难。
“安生?你如何在这里?你不是得了伤寒,卧床休息吗?”
薛氏一句话,令安生脚下一顿,心头骤紧的同时也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安然已经巧妙地周旋了过去。
她抬起脸,冲着薛氏与戚老夫人盈盈一拜,乖巧道:“骤然听闻祖母来了,喜不自胜,立即迎出来。到跟前才想起自己有风寒,只能远远地跟着磕头见礼,不敢近前。”
薛氏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如何这幅打扮,成何体统?”
安生怯生生地后退一步,小声嗫嚅:“是是适才闷出了一身的热汗,出门时迫不及待,随手从一旁取了手忙脚乱地套在身上,竟然没有留意到是丫头们的衣裙。”
戚老夫人见了安生,上前和颜悦色地摸摸她的头顶:“安生已经出落得这般出息,难得她一片孝心,你便不要这般斤斤计较苛责她了。想要教训女儿只管关上门来训诫,别给我老婆子脸色看。”
除了姐姐,已经许久不曾有人这般慈爱地待她,安生心里突兀地升腾起一股暖意,眨眨眼睛,就立即红了眼圈。
“多谢祖母,是安生鲁莽了。”
声音里显而易见的哽咽,戚老夫人心尖就猛然被撞了一下。
薛氏明显感受到了戚老夫人对自己的不待见,一边唯唯诺诺地应着,一边冷哼一声,训斥罪魁祸首安生:“既然知道自己有伤寒,还不快些回避?呆愣在这里作甚?”
安生低眉敛目,拜别戚老夫人,一溜烟回了院子。
安然眼见天色黑沉,正在翘首以待,心急如焚。遥遥见安生大摇大摆地自前院回来,就是一怔。
连婆子诧异地盯了她一眼:“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出了院子?老奴如何不知?”
安生拿捏了架势,发出威风来:“听闻祖母来了,自然跑出去相迎,母亲都未怪责,还要与你回禀一声么?”
连婆子受了揶揄,先前又被拿捏了短处,讪讪告罪,乖乖退了下去。
姐妹二人携手回了房间,安生撩开帐子,伸手便从被子下面小心拎出了那只刺猬,丢在脚下。
“看来今日是有惊无险,成功敷衍过去了。”
“多亏了你机警。”安然迫不及待地追问:“如何去了这么许久?”
安生也不卖关子,冲着安然得意地眨眨眼睛:“事情已经成了。”
遂将适才经过与安然细细地讲述一遍,说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
安然时而欢喜,时而担忧,心情便如浪涛一般,跌宕起伏。终于等到安生顿了一顿,便焦灼而又羞涩地追问:“他,他的伤严不严重?”
安生轻描淡写地道:“不过一点皮外伤而已,管保明日生龙活虎,姐姐便放一百二十个心就是。”
安然被打趣,脸飞红霞,轻轻地“呸”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