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陵回到帐中,脸色一片惨白,他额头上满是汗,连脚步也不如平日稳健。
随行的仙童见状大惊失色,伸手想要扶他,但又不敢,只半伸着手慌张问道:“帝君,您这是怎么了?”
“下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他扶着椅子坐下,明明是虚弱的模样,浑身的威严气度却令人不敢冒犯。
仙童担心地看着他,“帝君,是不是请……”
一句话尚未说完,华陵皱眉扫了他一眼,他不自觉地噤了声,赶紧退出帐去。
待他一走,椅子上的华陵突然咳了几声,一点暗红血迹染红嘴角。他慢慢闭了眼,盘膝开始调息,他的背脊挺得笔直,汗珠从额角开始,顺着鬓发往下滑,帐中偏黄的光线照在他脸上,非但未将他五官轮廓柔化,反倒让他更生出些强硬的慑人气魄。
帐中光线越来越暗,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他终于再度睁开眼,他脸色已正常许多,只是皱紧的眉头仍未舒展。
“从来就讨厌我吗,真好……”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些无奈,却又像是欣慰,令人捉摸不透。只是他紧紧把住座椅扶手的手指关节泛白,隐约泄露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他就这样在越来越浓的黑暗里,保持着同样的姿态坐了许久,直到帐外的嘲杂声出现。
“二殿下,帝君此时身体不适正在调息,不能相见,还请您稍等片刻。”随行的仙童声音里有些慌张,但更多的是坚持。
“他也会不适?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临渊嗤笑一声,突然冷了语调,“给我让开。”
“二殿下……”
仙童还想说什么,帐帘无风而鼓,帐内所有灯火瞬间点燃,华陵的声音随着亮光穿透帐帘。
“让他进来。”
临渊进帐的时候,便见华陵正襟危坐帐中,面上波澜不兴,只一双眼沉寂如墨,淡淡看着他。
“什么事?”
华陵连声音也是那般毫无起伏,让人有时忍不住怀疑,他究竟有没有七情六欲。
心中这般想着,临渊不觉便问了出来,“都道是凡间修道诵经的道士和尚得了道,才会六根清净,怎么帝君你这天生的神君,倒比谁都薄情寡性?”
没有理会临渊的冷嘲热讽,华陵道:“二殿下找我,若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快,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恐怕不能。”临渊冷冷一笑,看向华陵时,眼中讥讽和怨恨之意极为明显。“从今日起,我会陪帝君镇守云雾山,直至妖界大军退败,白泽殒身,青染安然回返。”临渊说到后面时,语速放得极慢,且一个字的音节咬得比一个字重,到最后,他的口吻已不似在讲话,而是为了最重要的东西在同人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