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中嘿嘿一笑说:“别看她们动手术行,可是这打土坯的粗活,她们就是干不了。这就叫穿衣戴帽――各有一套,又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俩还是洗你们的绷带去吧,我早说过,这个活你们干不了?”
李大中越说这个,樱花是越来劲了:“你这个李大中,我就看不服你这点儿,总认为你比别人强老些是不是?我说王大夫,咱俩就涨涨脸行不行,就要给我们争口气了,不打出一块土坯,我看你李大中就是不服气。”
两个女人又开始了重新打坯。
李大中没咒念了,只得仰天长叹一声:“真是屎克郎垫桌子腿――不行硬撑。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俩打得成这不成这块土坯。”
韩行也在旁边看着他们是张飞不服诸葛亮,故意刺激这两个女人说:“王小玲呀,你也是的,你和李大中比什么打土坯呀,这是他的长处,你比得了吗?还有这个樱花,我说樱花呀,你们日本没有见过打土坯的吧,没见过也就没见过吧,和李大中较得什么劲儿。他是个粗人,你打不了就是打不了吗,快别和他较这个劲啦?”
樱花却是来了脾气,一边干着活,一边大声说:“你们中国话说,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火车不是推的。要是不打下李大中的嚣张气焰,他就老看不起我!我就要当面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韩行笑了,说:“我看你俩就是打不了这个土坯,就别撑这个洋劲了好不好啊?”
越说这两个女人越来劲了,她们干得是愈发起劲儿。
又打坏了两个土坯之后,两个女人终于起成了土坯,把一块完整的土坯竖了起来。一块土坯足有四五十斤重,要把这块土坯搬到土坯架子上,和原来的土坯整整齐齐的罗列在一起,那也不是个轻快的事儿。
李大中故意看她们的笑话,你们不是能吗,看你们能不能放到土坯架子上。韩行却有些着急,对李大中说:“他们要是砸坏了下面的这些土坯,那可就麻烦了。”
两个女人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土坯搬到了比自己胸还高的土坯架子上。可是这个时候,由于用力不均匀,这个新土坯突然碰倒了另一块新土坯,整个土坯垛子就像一个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块一块地倒下了。
几百块的土坯霎时化做了一堆黄土。
李大中疼得是大叫一声:“我那个娘哎――这可是我两天的成果呀!全叫你们给毁了――”
两个女人也是满脸的汗土,带着一脸的惊讶,大叫了一声。
韩行一看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事故,也怨自己没有事先提醒好李大中,只好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走了。
王小玲一看自己惹了大祸了,赶紧低着头说了一声:“我得洗我的绷带去了,”赶紧溜了。
樱花看到自己逞一时之勇,惹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好意思走开,只好一边帮着李大中干着活,一边安慰着他。“都怨我,都怨我,把你两天干的活都毁了。”
李大中看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也不好再说什么,鼓励她一句说:“你们两个女人,能打成土坯,也就不错了,我是对你们的要求太高了。我们农村的女人,是从来不碰这些男人的活的。”
两人得把坍塌的这些碎土坯清理掉,清理好了场子,才能放置新的土坯。至于这些坏土坯,不但不能再打新土坯,反而成了一堆垃圾,放在哪里都碍事。
“你们那里,春天是什么样子?”李大中问樱花。
一说到家乡,樱花来了心情,高兴地说:“我们的家乡啊,一到春天,白色的粉红色的樱花开得到处都是。我生下来,就是樱花的季节,所以大人们给我取名叫樱花。”
“那你为什么到中国来打仗?”
“没有办法?”通过这段日子的学习,樱花对这场战争也重新有了新的认识,“没办法呀,我毕业于东京医学院,我们的国家要进行战争,就要征用大量的医务人员,所以我也就入伍了。”
“你对这场战争如何的看法?”李大中一边除着这些垃圾,一边问缨花。
樱花不愿意谈到战争的事情,这个战争太复杂了,不是一般的人能左右得了的。可是对于李大中这个人,却在左右着她的生命。
在长沙战役的新墙河之战中,是李大中的这个八路军小分队袭击了她的日军小分队,日军几乎全部阵亡,只有她一人身负重伤。可是这个八路军小分队,又奇迹般地把她从新墙河战斗中抢救了过来,而且这个李大中又给自己输了稀有血型熊猫血。
输了血也不感谢他,这个叫自己可恨的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