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廷弼叹了口气,刘人祥也是苦笑,两人都明白,在政治手腕上,没有人是总统的对手,现在总统之所以能够一呼百应,与那些青年政治组织不无关系,难怪国民同盟会在总统面前一败涂地。</p>
警备司令部的汽车将帮廷弼和刘人祥以及他们的随从送到饭店,然后又匆匆离去,由于客房早已定好,郜廷弼和刘人祥很快换下了那身早已被汗水湿透的衣服,然后又离开了饭店,带上几个仆人,喊了几辆黄包车,吩咐车夫拉着他们去天津英国租界。</p>
天津英租界位于天津市区南郊。与德租界、法租界相邻,并与俄租界隔着海河遥遥相望,在天津各国租界里,英租界的面积虽然不是最大。但是商业的繁荣却是其它租界远远比不了的,而且相比法租界、俄租界,英租界的秩序也比较好,赌馆、敌案不是随处可见。</p>
黄包车拉着邹廷弼和刘人祥进了英租界,直到维多利亚路才停了下来。</p>
“先生,到地方了,这里就是维多利亚路,那栋小洋楼就是郑家楼了。以前是天津英国太古洋行大买办郑翼之先生的别院,当年民国大总统袁世凯落难的时候也曾在这里住过,后来他做了民国总统,百姓们都说。这里是潜邸呢,于是这栋楼的价钱就水涨船高,先后转了几次手,可是后来袁世凯一死,北洋一垮。这栋小洋楼也就跌了价钱,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出手,直到去年,才被一个商人买下。”</p>
一名车夫健谈,跟部廷弼罗嗦了几句,当然,这几句罗嗦也为他多挣了几个脚钱。</p>
“那么,你知道现在住在这里的人是谁么?”</p>
部廷弼将脚钱递给车夫,笑着随口问了一句。</p>
车夫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那商人买下这里之后。就深居简出,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而且英国巡捕也不许我们随便打听。先生知道?”</p>
部廷弼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车夫可以离去了。</p>
黄包车夫们离去之后,部廷弼和刘人祥站在路口,向那栋灰色的洋楼望去,看见门口有两名头裹红布的印度巡捕来回巡逻。</p>
“不就是一个过了气的满清王爷么。这么大的威风。”刘人祥苦笑道。</p>
部廷弼也笑了笑,说道:“家大业大。当王爷的时候,没少黑过银子。这要换了是我,我也得深居简出,再找几个洋巡捕撑门面,免得被歹人盯上。”</p>
两人没在路口逗留多久,很快带着几名仆人走了过去,在那栋灰色小洋楼的正门前停住脚步,拍了拍那扇关得严严实实的铁门。</p>
铁门被人从里头拉开,门房走了出来,看了眼部廷弼和刘人祥,见两人打扮高贵,于是倒也很有礼貌。</p>
“两位先生。请问找谁?”</p>
部廷弼和刘人祥吩咐仆人将拜帖递了过去。</p>
“听说前清庆亲王奕圃先生寓居于此,我们特来拜访。”郜廷弼说道,并顺手塞给这门房一块银元。</p>
门房愕然冉道:“你们是听谁说的?”</p>
部廷弼笑道:“这个你就不必问了,快将拜帖呈给你们老爷就说北边来人了,想与他商议这个国家大事。”</p>
“国家大事?我们老爷早就不做王爷了,大清也亡了好几年了,我们老爷也早就不问国事了,你们找他商量什么国家大事?如果是复辟的事情,你们最好还是这就走吧,老爷现在躲还来不及呢。”</p>
门房显然有些想越俎代庖,但是部廷弼和刘人祥岂会就这么轻易离去?两人脸一垮,那门房就识趣的转身走回门里,“咣哪”一声关了铁门。</p>
“这得亏是满清完蛋了,不然的话。没一千两银子,咱们甭想进这铁门。”</p>
刘人祥扭头看了眼那两名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围观的印度“红头巡捕”然后对部廷弼了几句牢骚。</p>
部廷弼只是淡淡一笑,没等他说话。那名门房已匆匆奔出,拉开铁门。做了个,“请”的手势。</p>
部廷弼和刘人祥跟着门房走进院子,他们带来的那几名仆人好奇的四下打量。</p>
“几个,请这里饮茶。”</p>
没等这几名仆人打量完院子。那名门房就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处凉亭。将他们领了过去,至于部廷弼和刘人祥,则跟着那名匆匆赶来的管家走进了那栋小洋楼。</p>
进了客厅,在那西式沙上落座。管家吩咐仆人为郜廷弼和刘人祥上了茶水点心。</p>
“两位稍坐,我这就去请老爷过来。”</p>
管家匆匆离去,几分钟后领着一名老者走进客厅,不是别人,正是满清王朝的那个末代庆亲王奕勤。</p>
此次赶来天津,郜廷弼和刘人祥正是来与奕助进行接触的,不过这却不是他们自做主张,而是总统叫他们过来的,为了协助他们,外务部甚至派了两名得力助手,扮做仆人,跟着他们赶到天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