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关。
程心身穿一件雪白的衬衫，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窗户前，似乎在眺望什么。这窗户是特殊的玻璃制成，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看见外面。
地球消除工业污染之后，天空的景色又回到了农业时代的模样。月亮似乎大了一圈，视力好的人，还能隐隐看到环形山的阴影。星星繁多，银河如同一条绚丽的项链，将漆黑的夜空装裱的如诗如画。
好漂亮的一双腿啊！
林涛不由赞叹。程心的双腿，修长而符合黄金比例，雪白的没有任何瑕疵。她不算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但身上的确有一种古典之美，就好像《诗经》里纯净的古诗，不以华丽耀眼，只以天然动人。
她被奉为人类的圣母一样的存在，不得不说颜值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不管是公园时代还是威慑纪元，人类从未改变看脸的习俗。
“你好像有点不开心？”林涛拥有感知灵魂的能力，自然而然也就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别人的喜怒哀乐纵然不形于色，林涛却能一望自知。
他能感受到程心此刻并不开心，甚至被惆怅的气氛所包裹。
这个时代的普通人，都单纯的感性，若非三体人的阴云压顶，这无疑就是人类幸福指数最高的一个年代，悲春伤秋的人已经很少了。
“我只是感到很孤独而已。”程心转过身来，看着林涛。
林涛可以看到程心脸上残留的泪痕，不禁问道:“你哭过？”
程心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一边喝咖啡一边道:“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坚强，我是个十分柔弱的人，也没你想的那么自私，只是因为我从小是个孤儿的缘故，更早懂得了利用别人为自己带来一些好处而已。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否真的来自未来，但在刚才，我无数次模拟过我成为执剑人后，三体人选择进攻时我会做出的选择。但很不辛的是，我无数次硬着心肠，也难以发出广播，我觉得，我之前太过心存侥幸，也把执剑人看的太过简单。”
“所以你哭了？”林涛有些唏嘘道，“其实第一次与你见面的时候，我是想杀了你来着，但我觉得你其实并未做错什么———执剑人的职位和它所代表的选择，适用于男人，而不适用于女人，然而现在偏偏是个女性化的世界。我就算把你杀上一百遍，如果不用血与火重新淬炼人类，不想办法赋予人类走出蛮荒时期的野心的话，结局始终不会改变。”
程心道:“维德也想杀了我。你知道吗？当我在这个时代被唤醒，看到光怪陆离的陌生世界，我又变回从前那个担惊受怕的孤儿了，我的心里只有一片渺茫。在我看到维德的时候，是有些惊喜的，虽然维德之前带给我心灵上巨大的伤害，并喜欢欣赏我的绝望，但毕竟是我认识的人，从维德的身上，我能看到过往的痕迹。不过很可惜，维德的见面礼是一把手枪，然后我想，我为什么不能当执剑人呢？女人总是爱慕虚荣的，只有万众欢呼的虚荣，才能令我不再感觉到那种仿佛地球孤悬宇宙的那种孤独。”
“现在，你意识到这种虚荣是致命的甜蜜毒药了？不过你尽管去竞选执剑人吧，尽管丢掉发射器，因为我需要一个烂摊子。不给这些安逸的人类一点苦头吃，他们永远不明白生存并非宇宙中的理所当然，而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地球也非世外桃源，而是一叶漂浮于宇宙中的孤舟，一点风吹浪打，便是船毁人亡。”林涛望着程心，鼓励道，“我需要你当执剑人，我需要你扔掉发射器，尽管去做吧，我为你背书。”
“你确定你不是在讽刺我？”程心似笑非笑的说。
“不是讽刺！既然你觉得孤独，那就证明你的生命有太多的缺失，过去是亲情、爱情、友情。”林涛说着，指了指自己道，“亲情已经不可挽回，但友情上你有了新时代的闺蜜艾aa，那是个很好的朋友。爱情上你还有了我，女人的幸福往往寄存在男人那里，你之前忘记从男人那里取回你的幸福，所以才会感到独孤啊！”
“爱情？你和我？”程心笑了，“我没有一点矜持，你也十分草率，我们似乎把爱情的朦胧般的美好破坏的一干二净。”
“非也，非也，古典的爱情都是先上车，后买票，我现在应该买票了。”林涛道，“陪你看看电影怎么样，老电影，詹姆斯卡梅隆，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
程心摇摇头。
林涛笑道:“看来你果然是个女博士，脑子里不会装的全是航天发动机的知识吧？女学霸，我请你看电影，《泰坦尼克号》，古老而经典。”
程心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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