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爸的话刚说了一半,却听身后程妈气恼的声音,“什么是现实?”
一听老婆发威,程爸立刻又矮了几寸,“老婆……”
“人家说啦,二十三还窜一窜呢,我儿子才十八,有的是时间长个子。你连你自己儿子都咒,你安得什么心呐!”程妈狠狠地用指头戳了一下程爸的脑袋,“没事儿子,你爸不高,还有你妈呢。儿子都应该随妈。”
程又新一听这话,虽知有点儿痴人说梦,却还是挺高兴的。难得,自己老妈把昨天欠下的一顿打,给忘了。
“行啦!既然儿子还在长个子,以后咱们家一切垃圾食品,都不能出现。你!”程妈一指程又新,“以后零用钱减半,啤酒不许喝!”
“啊——!?”程又新傻眼了,说了半天,是为了省钱啊。
夏天不让喝啤酒!晴天霹雳呀!
一大早的,在程家父子的随口调侃下,程妈又一次成功地为家里节省了开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庆之事。让程家整个早晨的气氛都无比的和谐。
说到每周去奶奶家,看望老人是后辈应尽的义务和责任,也是阖家欢乐,享受家庭温暖的机会。可是,这天,对于程又新来说,却是无比郁闷的。
一进门,和一众亲戚寒暄几句之后,便切入正题:攀比。
打从程又新记事以来,几家人就总拿他们的孩子,互相比来比去。小时候比身高,比才艺,比考试成绩,比拿的各种奖项。
可悲催的是,程又新这几项里,全部都是最矬的,没有一样儿能拿得出手,能给程妈长脸的。
程爸程文才到是个没心没肺的,在家里,他排老大,只要兄弟们高兴,就是他最大的满足。所以,面对众人对程又新的嘲讽,他是一点儿不往心里去,却还在一旁,帮腔打趣,乐得跟个傻子似的。
然而,郭静冬可不一样,在家里,甭管她怎么虐待自家老公儿子,可是到了外头,要是谁敢说他们一个“不”字,瞧她不母老虎变身,冲你们河东狮吼一番。
可是,到了奶奶家,程妈身为大嫂,却也只能是干生闷气,摆摆脸子,硬是把爆脾气给压在了肚子里。她多想,儿子能有出息,给自己在这家里好好长长脸。
可是……
“又新,怎么样?考哪儿啦?”说话的是二叔,程文华。早年,他是给领导开车的,由于会看人眼色,又会来事儿,说话中听,很合领导的心意,开着开着,就得了个小头目当当。谁知,人家却是从此平步青云,在这条路上,是越走越顺。现在,在这小地方,却也能算是呼风唤雨的人了。
二叔说话时面带微笑,一副长者关心后生晚辈的态势。
“噗——,他能考哪儿去呀?程又新能毕业就已经是奇迹啦!”一旁的程又童面带讥讽,看着程又新,打趣道。
程又童是程家长孙,是二叔程文华的儿子。从小在蜜罐里泡大,说话傲娇瞧不起人。他老爸表里不一的本事,是半点儿没有得以传承。
听到程又童的话,程家二叔把脸一拉,端着架子对儿子训诫道:“童童,怎么这么说话。你和又新是兄弟,要相亲相爱,弟弟有什么不足,你这个做哥哥的,不知道相助,反而嘲笑,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吗?”
“行啦,行啦!你就爱小题大做。两个孩子随便的玩笑话,也能引的你骂儿子。”一旁坐着的王萍,一直以官太太自居,在程家什么活儿都不干,任由其他妯娌们在厨房里忙得天昏地暗地,她是腚不离席,纹丝不动。“又新的学习怎么样,家里谁还不知道啊。跟自家人,实话实说就行了,穷客套什么?”说着,看看一边儿憨笑的程文才。“大哥,您说是不是。”
“嘿嘿,是,是,一家人,有啥说啥。”程文才咧着大嘴,嘿嘿一笑,顺手一掌呼在程又新的后脑上,“童童说得一点儿没错,这小子,能高中毕业,我都觉得跟中彩票似的。他要真考上了,我才奇怪呢。”
王萍听罢,绷着嘴没好意思笑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