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叶翔在跨进门口时看到墙边属于父亲的自行车,凝着两道剑眉目光在车上停留了好一会。
已经连着好几天,父亲没出去摆摊了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晚上要找个时间去问问,叶翔心里暗暗的想着。
叶翔敏锐的感到这几日父亲有点反常,无精打采的,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傍晚,天边的云霞还未全部消散,淡淡的红色泼洒下来,把人的身影拉得又斜又长。
此时,叶建国和老爷子两人在家门口抽烟,两人都是一脸愁容,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
“爷爷~”
叶翔见父亲不搭理他,摇着叶老爷子的手,开始撒起娇来,到底家里出了什么事?
爷爷笑着摸了摸叶翔的头,接着简单的把叶建国不出摊的应由,低头对着叶翔娓娓道来。
自那日工商局的人来过后,隔天一大早叶建国急匆匆地赶到了东湖市工商局,准备办个体照相执照。他并没有因为执法人员的态度恶劣而引以为意,反而有种心中大石总算落下的宽慰。原因自然是这照相摊子实在是太能搂钱了,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平均下来一天能有接近十块,这让叶建国又是开心,更多的是不安。
反正总觉得不踏实,有时睡着睡着半夜他都要跳起来,看看有没有贼或警.察之类的。现在听到可以办照相执照,这样一来可就是被国家认可允许的合法生意了。虽然要交点税,但叶建国觉得这样挣钱更来得心安理得。
工商局在东湖市的南边,叶建国站在宽敞明亮的服务大厅内,室内装修低调简朴并不奢华,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更是雕塑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
兴许是中午饭点的关系,大厅内很冷清,只有两三个人在窗口里热络的谈笑着。叶建国不由得踟蹰了起来,不知该往哪边去办理,思索良久向窗口走去。他在边上候了好一会,没有打断里边几名工作人员聊天的话语,而是有意寻了个空当的时候,连忙碘着脸向一个看起来比较稳重地中年妇女打听办证事宜。
中年妇女对他说她们目前还没有接到通知可以办理此类证件,让叶建国去二楼的科室咨询看看。叶建国道了声谢,饿着肚子急忙往二楼赶去。
事有不巧,二楼的科室全部房门紧闭,逐个敲门没有回应后,叶建国明白里面都没人在,没办法只有等。
等待的时候时间好像变得格外的漫长,叶建国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少时间,就在他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快睡着的时候,总算是有人来了,之后陆陆续续的各科室都有人开门。
叶建国忍着疲惫强打起精神,在二楼打听起来,接连询问了好几个科室后,叶建国就纳闷了,怎么这件事所有的部门都不肯接手办理,都说让他到其他科室去问问。
更离谱的是,兜兜转转的几个圈子下来,叶建国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第一次进的那个科室,得到的答复仍是建议他到别的科室去。
有的人被叶建国问得急了,毫不客气地直接对他下了逐客令,而后他被对方灰头土脸的赶出门。叶建国一头雾水,他不懂这些人为什么互相的推来推去,把他当做乒乓球一样送到对方那边,好似那样自己就会赢得胜利。
转悠了一圈,叶建国又重新回到了大厅,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最后连他自己也弄糊涂了。叶建国坐在大厅里静静的呆着,脑海里一片混乱,他用力的抓了把头发,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叶建国苦恼颓废的样子,恰好被一个来这办事的人看在眼里。他悄悄地把叶建国拉到大厅的角落,对他小声的点拨了几句,叶建国那无助痛苦的表情为之一改,脸上又焕发出光彩来,两人又说了会话,叶建国快速地向二楼跑去。
那人看着叶建国快速消失的背影露出淡淡微笑,常在衙内混饭吃的他,刚才看到愣头青一个的叶建国,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想起自己年轻那会摸爬滚打咬牙打熬的时候,不免对他起了恻隐之心。
经过好心人的提醒,叶建国知道这事一般科员可能作不了主。于是他壮着胆子敲开了领导的办公室,非常诚恳的坦陈了自己遇到的难处,以及受到的委屈,希望领导能够过问一下,帮忙解决照相执照这件事。
科长仔细听完后,略略地想了一会,告诉他现在上面的政策,原则上是允许和鼓励个体经营的。但是,由于从事照相的人数不多,没有人来办这个执照,所以下面的工作人员可能也就疏忽了。对于叶建国来办执照科长表示赞赏,称这有利于个体经营的规范和管理。
在叶建国一脸希冀的目光中,科长喊来了一位年轻人,吩咐他带着叶建国去办理执照事宜。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叶建国神情非常振奋,屁颠屁颠地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到相关部门办理手续。来来回回的绕了几个圈子,叶建国在工作人员的指导填了好几张表格,交还给他们后叶建国被告知此事还需要审核,让他回去等待消息。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就等着拿证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偏离了预想的轨道。令人意外的,一个星期过后,这件事情犹如石沉大海,查无音信。叶建国没得选择,只好又去市工商局,连着去了好几天,请教了好多位领导,结果还是没办下来。得到的答复仍是正在审核,请耐心等待通知。
领导们委婉地对他说,这是上面政策规定的流程和必要的程序,他们也无能无力,毕竟这是上头制定和安排的规定。看着他们一脸无奈的样子,叶建国实在不好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