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乖官在卢郭二女异样的眼光中堂而皇之把贝加尔公主给带到了自己的大帐中,圣湖公主快乐地像一只草原上的百灵鸟,作为和草原共同进化了几百万年的百灵鸟,它们是草原上最知名的舞者、歌者,而三月末,正是百灵鸟交配的季节,它们婉转歌唱,直插云霄……
至于金日干邑口的死,你能指望一个公主记住一个卑下的侍卫么?哪怕这个侍卫是草原上最厉害的刀手,也是土蛮汗最忠心的仆奴,可是这一切,对于女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用大明说书先生们的话,就叫做一见情郎,遂丧名节,连名节都可以抛弃,其余的,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你可以把那把刀送给我么?”贝加尔公主兴奋地鼻翼都渗出几粒汗珠来,乖官瞧在眼中,忍不住邪恶地揣测,据《麻衣神相秘解》上头说,女人鼻翼有皱褶,表示是名器,若容易出汗,表示水多,也不知道真假啊!
他方才杀了金日干邑口,杀过人,精神总是不一样的,会格外地强烈。
“殿下,刘百户在外面求见。”奥真奈美适时出现,打消了乖官心中的一丝邪恶,他干咳了一声,转身道:“让他进来。”
刘菊人领着脑木汗蛋琴就从外头进来,当即跪倒在地,“叩见大都督。”脑木汗赶紧也跪了下来,心里头却是极为紧张。
“菊人兄,快快起来。”乖官笑着过去伸手扶他起来,随即脸上就有些歉意,刘菊人心知肚明,这是殿下表示知道自己的功绩,不过,他这次倒并非为这个来的。
“殿下,这是下官新提拔的人,拟给他一个副百户……”这个脑木汗(蒙古语音译,温柔的意思)方才似乎又没在国舅爷跟前做好,心中忐忑,故此自己亲自带他来,不过,自己用他,一来用他懂鞑龘子的话,二来用他胆大心细,至于在殿下跟前有些磕磕巴巴,这倒不是缺点,殿下现世封神,岂是一般人,他紧张也是自然的,最重要,他既然是神机营出身,自然是祖上三代清白。
刘菊人祖上可是建文帝的臣子,流落扶桑虽然不得已做了忍者,却也是家学渊源的,何况他能做到立花家忍军首领,这人心鬼蜮的事儿,更是了解的很,像是一般九边十三镇的人,他还真不太敢用,那些都是跟九边将门牵扯太深,而能进京师神机营,表示此人家中虽然败落,想必还有些路数的,家大业大,牵挂也大,更不容易背叛,这就跟后世政审,三代根正苗红一个道理。
当然,关键一点,他瞧这人,还是有些顺眼的,人与人,有时候就讲究一个眼缘。
乖官哼了一声,脑木汗原本战战兢兢正要起身,听他一哼,吓得又跪了下去,刘菊人这时候就说:“殿下,右兵卫有一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他又自称右兵卫,乖官本来正瞪着那颇有后世狗仔队风采的脑木汗,听他一说,忍不住一笑,也不去安抚刘菊人说什么[菊人兄,你那个右兵卫什么的自称就不要用了],这就好像是《鹿鼎记》韦小宝在康麻子面前自称小桂子一般,表示的是一种情份,别人哪怕如孙应龙那样儿做到北衙镇抚,他就没那个情份。
“嗯!你说。”乖官说着,就让奥真奈美去煮些咖啡来,这次急行军,包伊曼贝荷瑞自然是不好带着的,身边只有早合少女队伺候。
“殿下把那位圣湖公主带进大帐,想必有些想法的,右兵卫妄自揣度,以为殿下是不是要借此招安土蛮汗。”刘菊人小心翼翼就说了一番话,他虽然跟乖官有共患难的情份,但是,揣度上位者的心思,到底是犯忌讳的事儿,故此,他必须很小心,要让殿下知道自己的忠心,但是又不能叫殿下忌惮。
乖官本来想大笑说菊人兄啊你想多了,可是,这个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忍不住就想,咦!对啊!干嘛非得砍了土蛮汗的脑袋呢?若是招安,一样是不世之奇功,或许对朝廷来说,还更加乐意,尤其是那些文臣,更能堵住他们的嘴巴。
并非占了蒙元鞑龘子的地盘就完全是好事,文臣说不准也要反抗的,为何,占了人家地盘,你得去建立卫所罢!得用大军防守罢!这些都是要花银子的,而若招安,就不一样了,蒙古鞑龘子本来就生活在草原上头,无非,就是稍微给点甜头,开茶马市,如俺答汗那般给个[顺义王]的空桶子头衔,要知道,开茶马市,大明的商人也是大赚而特赚的,至于什么王的头衔,人家本来就是草原之主,顺理成章的事儿罢了。
这么一来,不用费银子,还能让商人赚银子,和建立卫所花大笔的军饷,孰高孰下?内阁自然是有一笔账目的,所以说,有时候也不能全然把责任推到内阁头上,大明每年的赋税是固定的,内阁这个家,也不好当,正本清源,终究还是要收商人的税,这才是根本之道。
“你继续说。”乖官来了兴趣。
“那右兵卫就大胆了。”刘菊人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就把整个想法说了出来,乖官听得眉飞色舞,真有一种意外之喜的感觉,至于圣湖公主,毫不避嫌,就坐在了他身边,眨巴着星辰一般的美丽眼睛,就那么痴痴地瞧着他,每一会儿,就伸手去摸一摸乖官佩戴在腰间的不负如来不负卿。
“殿下,都凉了。”奥真奈美跪在旁边的精致奥斯曼土耳其羊毛地毯上头,看着自己端着的咖啡都凉掉了,忍不住有些微微嘟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