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泥莲huā记卷一,第一则故事为[义娼高二]开篇描述号称杨家将的昌平侯杨家,老昌平侯杨洪更是被蒙古鞑子称之为杨王,昌平侯庶长子杨俊为人豪爽,有孟尝之称,和名妓高三往来,这时候,土木堡之变发生了,朝廷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瓦刺太师也先挟持英宗在宣府城外喝令昌平侯杨洪开城投降,杨洪闭门不纳,而朝廷更是在于谦等朝臣呼吁下把英宗的弟弟推上了皇位,史称景宗。
少保于谦举荐杨洪为镇朔大将军,长子杨俊为左都督,侄子椭E为都督同知,杨信为都督佥事,一门一侯三都督,可谓盖世,杨俊和高三分别,出塞外,“…数年后,杨洪病逝,朝廷追赠颖国公,谥号武襄,少保于谦亲为提赞……天顺元年,英宗复辟,复辟首功石亨进忠国公,构陷昌平侯杨俊及都督范广,谓土木堡之变杨俊坐视不救为不忠,论罪当斩。
乖官的笔调如今是愈发老辣,把一则实质上为政治斗争的故事写的是热血澎湃和缠绵悱恻兼得,何况念书的薛五也饱含热情,很是投入,赚足了一众名妓的眼泪,其中数人更是眼睛都哭肿了。
“二人赴市,英气不挫,昌平尤劲挺,云:陷驾者谁?今何在?吾提军救驾,杀之固宜。”薛女侠一边念一边揉责鼻子,读出来的声音未免有些伤风的味道,其实就是哭了,只不过她格外地要面子,死命克制罢了,“满朝朱紫贵,亲戚故吏,无一人往。俄尔,有一妇人缟素而来,乃娼也。昌平顾之曰:若来何为?”
“娼曰:来事公死。”薛五念到这儿,终于忍不住,眼泪珠子扑哧扑哧地往下掉全无了南直隶行首第一的娇憨,“因大呼曰:天乎!忠良“……死亦!观者骇然。昌平止之,曰:已亦!无益与我,更累若耳,“…娼曰:公先往妾随至,“”,薛五扭腰伏在旁边茶几上大哭起来,“死乖官,臭乖官,写得这么煽情毗”
旁边郝文珠轻轻用指腹拭了拭眼角,从她手上抽出那书,接着念道:儿…………娼恸哭,吮其颈血,以针线纽结著与颈,即以白绫自经与旁。”huā厅内一片低声抽泣之声。
坐在不远处的北京城名妓脱脱哭得一膈一膈的,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一般她的确是传言中的瓦刺闺女,其母亲是莫斯科大公国的一位贵族小姐,当时瓦刺四部和莫斯科多有战争,她的父亲在一次战争中抢占了她母亲,不过,好日子不久,靶子诸部落互相攻汗,家破人亡被辗转卖到了大明凭借着漂亮的脸蛋和一把如百灵鸟一般的好嗓子顿时鸠起,风头甚至盖过了应天府老牌名妓杜十娘。
大多数名妓都有一段难以向别人述说的过往,故此,听了这个故事便格外地悲泣,这故事典型的悲剧结尾可对于名妓们来说,她们倒是愿意这样去死的,可以说乖官已经深悉大明朝名妓们的心思。
乖官所写的故事真有其事,民间多有传闻,昌平侯杨俊在后世《明史》上名声狼藉,说他跋扈、贪侈还冒领别人的军功,不过当时的明人笔记和私人史书对他评价颇高,一来此人会打仗屡次打败蒙古,二来死的的确有些冤屈罪名是坐视英宗被俘不救和党附少保于谦,死之前谈笑自若,还有名妓为之殉节,天然性就符合市井老百姓对一个英雄的审美,故此声名那是相当不恶。乖官写来这个故事,先用琼瑶笔调包装起来,满口市井白话,结尾偏又写的文绉绉,颇有些那种伏史公曰m笔调,若说笔力,比之写《聂小倩》的时候当真走进步了。
而且他huā了很多笔墨在高三身上,结果结尾处寥寥数语,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字,娼,正是这般强烈的对比,更是让那些名妓们看了深陷其中,自艾自怜。
所谓鸠儿爱钞,姐儿爱俏,这些名妓们本就喜欢乖官,这么一个粉妆玉琢如卫阶、宋玉的小郎君,又是国舅的身份,谁不喜欢,可是,直到这时候,这些名妓们才真正愿意为乖官去做事,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著死的味道。
从这一点上来说,乖官写这本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当然,从乖官写这本书的目的来说,他很不纯洁,只是,君子可欺之以方,这个大明满口忠义以德服人的文臣们太多太多,反而更加需要有Jb利心的人来真正做一些实事,而不是像满朝诸公那般,整天抱着,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捣糨糊心思,偏生还很不要脸地粉饰自己无为而治,你要问他民生他屁都不知道,却能为了皇帝祭祖的时候多磕了一两个头合不合祖制争得面红耳赤。
乖官很赚了一把名妓们的眼泪,但他也不过顺手为之,不会整天把心思放在这上头,事实上,这个把月来,他暗中做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都是私底下悄悄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