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伟大的欺骗是,你站在我面前笑、躺在我怀里哭,转头却带着你的不甘愿化作黄土一抔。
夜深人静,整个城市沉睡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城东郊区的独栋小别墅里,郁景苒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平日里的她在这个点儿应该是早已入梦,她今日虽然疲惫不堪,却难以平复自己的糟心。
明天就是她父亲的忌日了,一直以来她都在刻意忘记,而她的母亲永远会不依不饶地提醒。
今天郁景苒好不容易说服了左逸让自己出院,正在谢绝左逸殷勤的护送,她的母亲突然就打电话来提醒她,叫她回家。
回家。
这个普通的字眼在某人的字典中,早已消失殆尽了他的意义。
即使万般不愿,郁景苒依然是理智的,于情于理于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和道德观,她都是必须回去的。
郁景苒并没有认床的习惯,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纵使她从未尝试过隔三差五地换床。
台灯微弱的灯光暗沉沉的,就如同那个夜里昏暗摇曳的光亮。
曾经在这个房间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只会认路的猎狗不停在郁景苒的脑海中循环播放,折磨得她一闭上双眼就受不住恐惧而持续将自己的眼睛目无焦距地睁着。
那年她才九岁,上小学的年纪。
那夜,也就是她父亲车祸身亡的那个夜里,所有人只看到了表面上的东西,只有郁景苒,只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不为人知的秘辛。
为了守护这个秘辛,她付出了什么,没有人清楚。
所有的,只是看得到的风平浪静。
郁景苒就那样睁着眼睛直到凌晨五点听到母亲早起锻炼而传出的声响才渐渐睡去,如此也并不安稳。
“苒苒,去给你爸磕个头。”
母亲死活将郁景苒从被窝里拉出来带到了别墅不远处的墓园给她的父亲上香祭拜。当初母亲之所以会选择这幢偏僻的别墅,很大原因是因为附带了个小小的墓园,这样便于她母亲时刻去墓园陪伴。
整个仪式并不繁琐,相对于别人家大张旗鼓的忌日典礼,她娘俩默默抱着鲜花来祭拜算是草草了之。
郁景苒将背挺得直直地,如以前的模样,不说话,不上香,不祭拜,不磕头。
“加军,你别介意,咱们女儿就这性子,你可要好好保佑她早日嫁个好人家哈。”母亲神神叨叨地在一旁赔不是,又将带来的酒倒满了放在墓碑前的酒杯,“你说你当年为了我就这么撒手人寰。”
“妈,能别煽情不?他听不到的,你这到底是说给死人听还是活人听的?”郁景苒焦躁地站在原地,语气不善地打断了母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