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艘已经靠在北湾码头上的大船,没有等到最后去担水的力工,就直接起锚离开了码头,等到他们拼尽力气跑过来的时候,只能站在岸边望着一片的帆影远去。
未战先败信心已经失去,虽然从船只数量上远远大于两股追击的元军,但是张世杰脑海中里从来没有想过要决战的心思,只有一个逃到广州再做打算的念头。
“边退边战,我们做殿后的船队,尽可能的让皇上走远一些!孩儿们,你们可愿陪老兰在刀口上走上一圈,命大的继续跟着皇上征战天下,不走运的兄弟们就战死在此处,我相信老天爷会让咱们随着海风魂归故里!”
“我愿意!我们都愿意!”
“愿意,我等愿战死沙场!”
“魂归故里,战死沙场!”
这些都是跟随兰士则多年的江浙子弟兵,在海上颠簸流离的一年,也是屈辱的一年,从来没有和敌人正面交过手,总是闻风而逃远遁千里。
可是今天机会到了,和凶狠的元兵战船已经是面对面,前一轮的炮击已经死伤了上百的兄弟,无论如何今天是要战上一战的!就是他们想加速摆脱元兵,机会也不太大,除非抛下过半的同伴在此阻拦,剩余的战船加速离开,紧跟大部队向鹅岛方向撤离。可他们都是同乡子弟,很多人都是沾亲带故你兄他弟,谁能抛下兄弟独自逃开?就是血溅五步人头落地,也不能独自逃生而去。
兰士则的船队压着速度边后退,边和元兵的战船纠缠对峙,让元兵船队中军旗舰上张弘范大为恼火。
“大炮从新装填太慢,下令他们加快速度,用大炮轰开他们的阵型,冲过去的船不要逗留厮杀,加速追击逃走的宋朝小皇帝!”
张弘范知道朱清的主力已经绕过去了,张世杰逃走的方向,必然又要和朱清的主力相遇,在海面上已经是三路追击,宋军的实力每一刻都在被削弱。
空有勇气和信心并不一定带来好的战果,一进一退之中,紧追着兰士则战船的元军大炮,不断地开炮将船队冲散,紧跟而上的战船围住厮杀。
没有多久的时间,兰士则一百多条战船就损伤了三十多条,心疼的兰士则哇哇乱叫,可是没有伤敌的手段又能如何!同样的元兵也是一百五十艘战船,加上神勇大炮的远程杀伤力,竟然打的兰士则没有还手的力气,只能眼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大炮一次次轰击。
“他娘的,老子不走了,跟他们拼了!孩子们给我下令,倒转方向朝着有大炮的船,给我撞沉它!”
兰士则牙都咬出了血,最后终于决定抵死不退,战力保持完整的战船,提高到最大的航速,寻找机会撞向安装神勇大炮的战船。可是张弘范手下早就对此有了预防,每一艘炮舰周边都有两三条战船来护卫,冲过来的宋军战船,自然由他们上去拦截。
此消彼长的实力消耗之下,两方人马在海面上杀了个天昏地暗,从上午一直杀到了天色黄昏才结束。兰士则中箭落海身亡,一百多艘大小战船损毁,两万多温州水师官兵战死沙场,不知道向北吹拂的海风能不能将他们的魂魄带回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