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本诊脉完毕,站起身来对蔡邕三人点点头。蔡邕会意,头前领着到前面客厅就座。
“吉太医,昭姬侄女究竟得的什么病?”一坐定,卫尚就急不可耐的发问,关爱之色溢于言表。
吉本微微不快,轻轻地扫视了三人一眼,捋了捋额下长须,沉吟良久方才说道:“恕老夫直言,蔡小姐病已入心,意识开始模糊,乃是病入膏肓之相。恐…命不久矣!”言毕微微摇了摇头。
尽管已知是假,蔡邕仍然听得心惊肉跳。“吉太医,还请救救我的女儿!”蔡邕长袍遮面,向着吉本长揖一礼道。待得他坐正身子,却是老眼微红,显然是心神大乱所致。
吉本望着这蜚声大汉的饱学之士,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我苦命的女儿呀!”蔡邕悲呼一声,宽袍大袖挡住脸庞,屋内三人虽看不见他的脸容,但从那低低的吸气声中,也可想见这老人的悲痛之情。
马三山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浓浓的哀伤之色。他对吉本和卫尚深深一礼,轻轻地道:“吉太医、卫公,蔡伯父剧变之下,难免有些失态,还请谅解一二!”
二人连连表示理解。
“二位,请到偏厅奉茶吧!”马三山示意了一下仍沉浸在悲伤中的蔡邕,对吉本、卫尚歉然说道。
“不用,不用,我二人先告辞了,你也劝劝伯喈兄要以身体为重!”
“是呀,让伯喈兄看开些吧!唉!”
马三山神色恭谨的把二人送出了大门,看着拐过街角不见的马车,一丝笑意掠过他的嘴角。
“怎么样?我这演的还不错吧!”客厅里,蔡邕笑着问马三山,眼角还是红红的。
马三山笑着回答:“岂止是不错,简直是非常不错!”其实也就马马虎虎而已,蔡邕用生姜抹眼睛,袍袖遮挡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不过吉本二人哪能勘透这其中的微妙?
“那你认为,接下来卫家会怎么做?”蔡邕问道。
马三山早想过这问题。“有两种可能,一是耗着,待昭姬‘香消玉殒’之后,婚约自然取消,这也是我们之前的设想。不过我估计这种可能性不大,那卫仲道命不久矣,卫家人一心想要给他冲喜,以求活命,所以他们现在最急的就是尽快给他举行婚礼。二就是很快提出取消婚约,他们好另找人家,立即结婚冲喜。”
蔡邕轻叹了一口气:“只要卫家提出取消婚约,我也不会难为他们。仲道那孩子…唉!”对这个命不久矣的卫宁,蔡邕还是很可惜的。这也就是蔡邕厚道,要一般人家,我装病的时候,你给我找茬;没说的,现在你要主动取消婚约,那咱们就得慢慢说道说道了。
卫家的豪华马车上。“吉太医,昭姬是真的命不久矣了吗?”卫尚急切的问。
吉本有些不悦,沉声说道:“端路贤弟,老夫从不打诳语!”这人也太操蛋,那蔡家女儿都那个样子了,还在怀疑这怀疑那的!
卫尚有点尴尬的笑着说道:“吉太医误会了,小弟并非那意思。”
吉本只是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卫尚却在心里活动开了。
河东卫府。卫家家主卫恒听了卫尚的汇报后,沉思良久。
“取消婚约吧!”卫恒叹了一口气,对卫尚说道,“仲道是我卫家下一代光耀门楣的希望之星,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我们都要全力保住他。现在既然蔡家昭姬不能履行婚约,我们就只能马上取消婚约,另行为仲道婚配。”他想了想,“这样,你马上安排人另行挑选合适人家的女儿,春节期间择黄道吉日举行婚礼。至于蔡家那边,你尽快赶去洛阳,春节前一定要把取消婚约的事办妥当。”他轻轻摇了摇头说,“伯喈兄人品厚重,只要我们将实情说明,他不会怎么为难你的。这件事是我卫家做的不厚道啊,以后我自当亲自向伯喈兄赔礼道歉。”
卫尚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