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汉军大营内。
小黄门左丰再次作为钦差前来察看军情。董卓近日虽然严令各部将士奋勇攻城,连自己麾下精锐的西凉铁骑都当做步兵用,派去攻城了,打头阵的大将李傕也被滚石砸伤了肩膀。可尽管如此,除了士兵的伤亡数量不断上升之外,广宗城仍坚如磐石的矗立在前方。面对朝廷不断传来“攻下广宗城,活捉张老贼”的无数道诏令,又有卢植被囚京问罪的榜样在前,董卓也是着急上火,这时候左丰光临,当然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把这阉人侍候好了,以便回京后帮着说两句好话。这时的董卓虽然有两万多精锐的西凉兵马,但其职务仅仅是河东太守,所以还是很谦恭谨慎的,远非后世所熟知的那个残忍暴掠的董太师。
“左中使,卑职再敬您一樽!您风餐露宿、两次代表圣上前来视察军情,满营将士无不激情满怀、战意高昂,纷纷要求发起决死总攻,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呀!这都是您老人家的功劳啊!来,这樽酒卑职干了,您请随意就好!”董卓豪气地把樽中酒一饮而尽。
左丰敞开公鸭喉咙,哈哈尖笑,十分高兴。在皇宫中他就是个侍候人的小宦官,除了一些无职的小太监,皇后、娘娘、十常侍,甚至主子们的一些贴身侍女,他见到都得点头哈腰的;至于朝廷那帮士族出身的文武大臣,更是从来都不会拿正眼瞧一瞧他。现在董卓这个手握重兵的武将对他曲意逢迎,岂能不飘飘然。所以他也豪气一回,一口干了樽中美酒。汉军律禁止军中饮酒,但董卓这厮为了巴结好左丰,免除攻城不利的责任,竟然把禁令抛之脑后,而左丰对军中条例根本一窍不通,所以这哥俩就混在一起胡吃海喝了。
“好好好,左中使好气魄!”董卓右手大拇指一竖,大声赞道,“如此豪情,军中男儿亦不及也!”
董卓压低了声音:“公公这次回京,卑职略备了一车薄礼,都是一些黄白俗物,给左中使和宫中张常侍等几位赏玩罢了。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左丰顿时双眼放光,嘎嘎尖笑道:“好说-好说,董大人客气了!”
“唉,”董卓叹了一口气,表情苦恼的说道,“前段时间本来就要攻下广宗城了,可谁知道,黄巾贼的增援部队及时赶来,导致功败垂成。这几天不断有贼兵加入,如今城中已有近三十万贼兵,我军才四万,围城已嫌不足,要攻下这广宗城实在有困难啊。还请左中使回京后,在圣上面前为卑职等美言几句才是!”
看着董卓虬须脸上那无可奈何的表情,左丰暗暗好笑。他奶奶的,都是同道中人啊!
“嗯,董大人运筹帷幄,以四万孤军勇敌三十万贼军,虽然屡战屡胜,但毕竟军力相差太大,确实够难为的。本官回京后,一定向圣上禀明广宗贼势猖獗的实情,请圣上下诏,督促各路兵马前来助阵。”左丰慷慨激昂地说道。
董卓大喜过望:“左中使体恤军情,不愧是忠君栋梁,来,卑职再敬您一杯!”
“同饮!同饮!”
两人举起酒樽,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广宗城中,大贤良师府内。
张角正坐在堂上主位,与马三山讨论着如何出城的事宜。
“大贤良师,要冲出广宗城去不难,可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避开两万西凉铁骑的追杀?”这也是汉军虽然人数不如黄巾军,却打得后者不敢出城的关键所在。毕竟广宗周围一马平川,骑兵的威力是非常可怕的。
“你有什么好建议?”张角现在已经比较重视手下这个看似粗豪的莽汉,说不定对方就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妙招。
马三山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这是昨日听到斥候报告消息的时候就想到了的,不过这招实在有点儿残酷,所以之前他一直没说出来,现在既然张角主动询问自己的意见,那就正好了。
“大贤良师,属下确实想到一个笨办法,不过这个法子对于我军来说,可能会有比较大的损失。”马三山一副咬咬牙、不得不说的样子。
“说说看。”张角不太在意,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
“是。”马三山恭声道,“昨日斥候回报,宦官左丰又到汉军营地来了。属下以前曾听****义师兄提过此人,说此人贪财如命、胆小如鼠,如果我军出西门大举反攻汉军大营,董卓为保护左丰的安全,一定会将所有的西凉铁骑全部召回对战我军。这时我和圣女等人再骑着上等战马,从东门混杂在掩护的军队中出城,一定可以躲过汉军骑兵的追踪。”研究三国史的马三山当然知道,历史上的左丰是胆小又贪财之人,不过为了让消息来源可靠,只好托词说是死去的****义所说,毕竟他是掌管洛阳一方的嘛。
张角沉思了一会儿,这样做,确实代价会大了点儿。两万西凉铁骑,以黄巾军连皮甲都没有的防护装备,在平原上对战,就算有十万军队也必败无疑。
“就按这样做!”到底是一代枭雄,张角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女儿的安全最重要。
“来人,”张角冲堂外叫了一声。
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大贤良师,您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