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新月高悬夜空,旁无星辰,街头无人,落得了个孤芳自赏。
此时,已是亥时三刻,熙攘的街头此刻只有冷风吹过的音,虽说现已是四月份的天,但在这无人的静夜里,还是让人觉得凉风含有丝丝寒意。
白冬祭笼着自己身子坐在太医院的抬价上,低着头,将下巴倚在在膝盖上,借着这微弱的月色,可见白冬祭的脸色已是惨白,明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白冬祭瘦小的身体早已是不堪重负,这些天的赶路,她已是到了极限了,靠着信念才撑到了太医院,可在被赶出来后,在这漫漫时间的等待里,白冬祭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希望报仇。
不,不能倒下!白冬祭咬着出血的唇,在心里暗暗道。
是的,她不能倒下,大仇还未报,怎可倒下,白冬祭伸出手,对着自己的腿又是狠狠的掐到,那下手的力度,就像是和自己有着多大仇似的。
身上的疼痛,让白冬祭的大脑得意片刻的清醒。
抬眼,周围一片黑暗,唯有的月色此刻也被云遮了起来,凉凉的风吹来,让白冬祭不由的觉得舒服极了,不是冷,是舒服,因为此时的白冬祭发烧了,真是人倒霉起来,什么都跟着来了。
‘吱’在这寂静的夜里,这一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白冬祭闻声,立马起身,向后看去,刚那‘吱’的一声,就是由紧闭的朱红门发出,一束亮光,从门缝中挤出,落在了白冬祭的身上,还不待白冬祭适应,只见一个身影从门缝里走了出来,挡住了那束光。
“姑娘,你怎么还没走呀?”身影对着白冬祭说道,听声音像是一个老者,老者是守门的下人,从白冬祭被赶出去之后,他就一直留意着,这实在是太晚了,又见是个小姑娘,不忍心见此,这才出来劝说劝说。
闻言,白冬祭倔强的回答道,“不让我进去试一试,我是不会走的。”不会走,也不能走,白冬祭在心里补充道。
“真是个驴脾气!”老者闻言摇头说道。
白冬祭不语,转身欲继续坐下等,就是死,她也在这继续等下去。
见白冬祭颤颤巍巍的背影,老者眉头皱起,有些心疼道:“唉,你还是明日再来吧,今日时辰已晚,你若弄坏的了身子,还怎么进宫,怎么面圣呀?”
老者这话一出话,白冬祭这才恍然大悟,若是还没有进皇宫,就死了,这如何面对死去的爹娘,如何面对整个白家,那是真的是不孝了。
想到这,白冬祭转身,看着老者,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多谢爷爷提醒。”
听着白冬祭叫了声爷爷,老者的心头一酸,出来多说这么两句实在是见白冬祭与自己孙女年纪相仿,可惜,同人不同命呀,今晚他的孙女,就要,就要……
想到这,老者的泪漫出了眼眶,就在即将落下时,老者转过了身,冲白冬祭摆了摆手,进了太医院,朱红大门紧闭。
唉,要怪就怪这辈子命不好!老者心里暗叹道。
再次回到黑暗中,白冬祭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生出一丝疑惑,但旋即摇了摇头,可能是看错了,老者怎么会看着自己落泪呢?
这时遮住的月色洒了出来,将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照了个亮。白冬祭抬手抚了下额头,好烫,再这样下去,恐怕真是撑不住了,看来是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了。
主意打定后,白冬祭定了定神,扶了扶肩头的包袱,走下台阶,向宽阔的主道走去。
夜色正浓,白冬祭的身影在这幽暗的街道上如同鬼魅,然不知这街道的另一头,有着几个身影也在游走,但不是鬼魅,他们一个满脸横肉,一个满脸胡腮,像是索命恶鬼,四目透着贪念,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的光。
这两个壮汉身后还跟着一位瘦小的姑娘,准确的来说不是跟着,而是双手被麻绳绑着,将其强行拖着的。
瘦小的姑娘,头低着,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月色落在她的身上,只见一身粗衣麻布上处处都有被鞭打的痕迹,肩头的麻布更是被鲜血染红,走路的步伐一瘸一拐,再仔细一看,脚上没有穿鞋,石子早已是将她的脚磨破了,一路走来,血迹斑斑。
两个糙汉并排走着,时不时笑眯眯的看一眼身后被束缚住的姑娘,如今晚将这这姑娘给交出去了,他们便又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犒赏,想到这,两个大汉相识“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在这无人的街头可谓是极其恐怖。
身后的姑娘听见两个壮汉大笑,抽泣声更大了,整个肩头抖动的更加厉害,一想到自己即将的命运,恨不得立马去死,可是这死,都不能随心呀!
这瘦小的姑娘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名唤小花,今年十五,自小小花便和爷爷,爹爹一起住在城西的小巷子里。
小花的娘亲在生小花时不幸去了世,自此小花从小就很懂事,知道孝顺爷爷,体谅爹爹。
小花虽懂事听话,但终究是个女儿家,无法后继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