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皇后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外面有离宫,也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外头的离宫里养有女人,对于伤透了她的心的夫君,离开已成了可言可不言的事。
“陛下……”一位侍人来到正张口接下宣华夫人夹入他口中的素菜之时,他不高兴的回道:“何事?”“回亶陛下,皇后仙去了。”隋帝眨了几下眼,又眨了几下眼,霍的一下站立了起来:“何时……何时的事?”
“今日子时初。”那侍人跪伏在地面低着头回着话,皇上的脸色,不用看也猜得到,那定然是极为不好的。所有侍人都知道,皇上与皇后的感情极深,只是最近这几年皇上似乎对一些年轻貌美的女人感上了兴趣,对皇后没有从前走得那般的近了。皇后身体不好,这几年一直是病病好好,这也造成了皇帝认为皇后总是病病好好的错觉。就如同皇后无论怎么样,到最后,病总是会好的。慢慢也对皇后的病没什么感觉了,没想到这次一别几日,忽然就听到皇后病逝的消息。
忽然得让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一世的伴侣……就这样了?就这样没了?他沉默着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低着头,发了一会子的呆,长吸了一口气入胸,久久,才将这口气从胸中吐出。“回宫!”他只定定的望了眼宣华夫人,没有多说一句什么,就此离去。
厄运却似乎并没有放过他,同年同月,他的三子杨俊因为三媳妇嫉妒,在冻瓜中放药,此次事件,三儿媳固然被施以死型,三儿子也未能救回。短短时日三个至亲之人离世,对隋帝打击极大。
独孤皇后被厚葬,大隋国号改开皇为仁寿,此为仁寿元年。偏偏这个时候,他的四子也不安份了起来,日渐奢靡骄纵,造浑天仪,车马衣服违反制度,兴建的宫殿比拟皇帝,最后被杨素向隋帝奏告他使用巫蛊诅咒隋帝以及其幼弟杨谅。隋帝长叹数声,掩面不语,随即杨秀被剥夺官爵贬为庶民,软禁于内待省。
从此规矩严谨了一辈子的隋帝如同失去了缰绳的野马,突然变得不羁与放纵了起来。他在世的最后的三年,可以说是将他的一生都给挥霍一空,无论是健康,亲情,臣子的忠心,甚至还有民心。与隋帝同日死去的还有前太子杨勇。
萧晴亲眼目睹了这个过程,与史书里说的不一样,隋帝根本就是自己杀死的自己,完全不必杨广动他一根毛发,在最后的几年里,他与他的年轻妃子们只是放纵了几个月后,便日日哀思起了他的皇后,叹息再也找不到与他同思同想,内外皆合的女子了。然后更加的放纵自己,向死亡大踏步而奔去,头也不回。至于杨勇,她说不上来太多,只知兔起鹞落。所有有关太子的一切便如沉舟入水,提都没有人再提起。
萧晴从太原归来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她与杨广虽仍在同一房檐下,两人的所思所想却都已失去了从前的融合,也许是萧晴心里有结,不愿再趟开心悱,也许是杨广深沉的心思已经不是萧晴所能理解。直到杨谅反叛,杨素与杨谅打了起来,杨谅战败,杨谅被幽禁,她方才惊醒,自己的丈夫早已不知在何时,已密密麻麻的织起了网,网中的人谁也逃不掉,一只一只的,被打捞上岸。
曾经的稚嫩,不知何时,竟然打磨得如厮老辣,威势日盛。各个大臣,见着了杨广也不自禁的噤若寒蝉。一切都顺理成章,登极,称帝。自己的封后……出乎意外,整个后宫,五个女人,自己,陈国的两个公主,李渊的外甥女王氏,隋东郡公崔君绰之女崔氏。
顺理成章,杨昭被封为元德太子。
萧晴在宫中,这回可真真正正的成为了笼中之鸟了,杨广时常的会过来与她说说话,却总是兴高采烈的来,兴致败坏的离去。萧晴自觉与杨广间的距离正是那种虽然面对面,但是却有如远在天边。反而时常来宫里看望他的杨昭与阿孩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暖。
元德太子阿昭不知从何处得知,自己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常常会给他的母妃送糖果,而从前的母妃亦是每每高兴非常的接过,并且会一连高兴个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