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总是緾绕着她的阴霾竟渐消散。不得不说,小动物总是有些治愈的天性的。
天气极好,艳阳高照,在衣物即将洗完的时候,忽然她听到舅妈在远处高声叫喊,让她回家,她“哎”的大声应了一声,将手里的衣服赶紧的洗洗干净,完了才提着篮子回张家去。
只是一回到家,看到那阵仗她便很是头大了。两列仕女,手捧衣裳,梳具,首饰,佩物,她一回来那领事的女官便躬身道:“请公主沐浴更衣。”萧晴黑线。大清早的,公什么主什么,谁愿意谁去当这公主去!沐什么浴更什么衣啊!
才要转身无视,萧晴便被按着不由分说的强制式沐浴了,完了更衣,再将她按在了椅子上,梳洗打扮着。那阵势,如同出嫁。她皱着眉头,心里久已未动用过的小算盘又活了过来。
要不……咱跑路!走人!但是现在这情况,别说跑路走人了,就算要离开这正坐着的椅子只怕也是不容易。她没有多问,别人也没跟她说什么,因为时间太紧,都忙乎着呢。果然命运就像强那啥,抵抗不了就享受吧!她安静的坐在那里,打扮完毕,忽然发现别人突然都眼直直的盯着她,直到她站起来又想跑。十几只手一把拉住了她,将她送入大门口停放着的那只楠木大桥子里头。
生平第一次坐上桥子,却是在这种情况下。门前的那只桥子很大,黑底描红漆金,极为的漂亮,可再是漂亮,不过也就一轿子,在她眼里,远不如一片竹林子来得可人可爱。哼,有起事来就是公主,没事的时候就住外一丢,好大的皇家气派啊。她轻轻的望了一眼张家的人,诚徨诚恐,完全没有说上半个不字的打算。唉,终究自己只是这里的过客而已。
如果没什么意外,此生这些人应该会是再难相见。她回转了头,倔强的登上了那轿子。
她其实猜到了,这次,自己应该是被卖了。看着自己的装点,像极了将要送人的巨大装饰华丽的大蛋糕。那里像什么公主?如果没有弄错……可能她要被和亲了。只是和的是那一位?呵呵,不是南就是北,总不可能是突厥人吧。
和亲的对像,最有可能的是隋国。闭上了眼,就是萧爹爹萧妈妈的亲容笑貌,心痛得无以复加,也是在隋国,快乐竟然仅仅只持续了不到一年。曾经的欢乐之地,转眼只留伤心。弹指一瞬,已成过住。
打开轿帘,扫视着陌生的大街,在这里她生活了足足六年,可她除了自家居住的那巷子,竟然对西梁所知甚少。远处一列骑着马儿的兵士纵骑而行,这些都是隋军,她放下帘子,心内长叹,这亲和得实在是太早,她甚至都未能为萧爹爹萧妈妈报仇……
身不由已,是此时此刻唯一的写照。从被张轲舅舅收养的那天起,她就已经预见到自己会被拿来当棋子使。不是没想过逃,只是逃到最后又怎么样?她又想到了萧芨夫妇。
在这样的乱世中,个人又算什么?一叶大江中的叶片而已,不过随波逐流。
西梁皇宫,此时已不再是江陵的中心,这里已成为了故宫,一些留下的女眷依然生活在这里,江陵中心已成为了江陵主管府了。杨广骑上了马,阿翼留了下来,继续寻找萧丫头,很是担心小丫头,但军队必须得练,陈必须得平。望着远远一列女官排列的队列,那是哪位公主出行吧,描金的黑底红漆的轿子,富丽堂皇,有这个钱,还不如弄些军备,这西梁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转眼便是烟消云散。
他一紧手里的马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后头跟着一列侍卫,如同命运的转轮,一重轿,隔着两个人,两方擦肩而过。如同某个定格。然后,各自背道而驰。
江边,天色阴沉,早上明明还是艳阳高照,一转眼大场大雨转眼就要到来。休息的时候,宇文化及小心翼翼的捧着被水打湿了的布巾子到杨广身边躬身道:“殿下,您看这天色,怕是要下大雨了,要不咱先不过江了,就近休息吧。”表情极尽谄媚。杨广接过布巾子用力的擦了把脸,布巾子立时就有些黄了,都是灰。又再递了回去给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