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子娇女,如何能忍受住这样的痛苦,既不能对人诉说,又不能放声大哭,日久郁郁,近日竟是渐渐的有了心疾。后宫的女人啊……怎么一个苦字了得?越想越是心痛。
贴身宫女自小跟着公主,眼见着公主受太子的欺负,左右衡量,终于是气不过,狠狠的顿了一下脚。转身走向皇后的宫殿的方向而去。
她要去求见皇后殿下,求皇后为公主主持公道。再这么下去,公主还活得了吗?“公主若是再这么下去,迟早郁死,她活不了,你个太子有前途和没有前途,被不被皇后恼恨又于我有什么关系?我绝不会让错待公主的你好过。”
淮南道,杨广初到,百事皆要从头整理,直花了他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渐渐理顺。他揉搓着自己的双眉间的折皱,真是疲累啊,只是一个地方的事接个手而已,竟然要跟进这么多的文书,枉父皇每天都要处理全隋国这么多地方的公事。
“来人,送一只信鸽过来……”好久没见小丫头了,他在一张小小的白纸上写下一行小字:“丫头:淮南夏至,甚热,今日雨,平安,勿念。啊摩。”想了想又加了一行“万头千绪,整理尚需时日。”将信卷成了一个小小的卷,塞入信鸽足上那只小小的竹筒子里,封上了蜡。信鸽“啪啪……”扬翅远去,扑打声在此时成为一种宁静携远。
是了,很久没有见父皇母后了,不知道他们身体可好。可得好好写一封长信,也好让他们不要担心才是,于是提笔继续写下一篇篇幅足有一尺长的长信,入好封,也封上了蜡,拿了个木匣子装好,递给了亲卫道:“用快马送至既可。”亲卫弯下腰低下头接下,转身出去了。于是房里又只剩余他一个人了。
没有休息的心情,虽然人累得半死,心里仍有一处空落落的,无处可放。着实难受。却在这个时候,亲卫又至,在书房的门外躬身禀报道:“殿下,收到吴州的飞鸽传书。”
“上呈。”也没多在意,多半是贺若将军的信吧,这个贺若将军,最近总是写信过来,让他有空去盘恒一二。
直到他的手接到那小竹信筒子,将那小纸片儿拖出来后,他微笑起了,空空的心顿时被填得满满的。硬硬的小纸片上,字写得很小,小丫头聪明得过份,就是不肯用功,字不好: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六个管事的吗?你那也能用。不用的话累不死你……”没头没尾的一张小小的纸条,却像有魔力似的化作一道温热的暖流,钻入心里,自动在心里寻了个最好的地方盘成了一团。
纸张很厚,很粗糙,是了,丫头不是他,纸张对普通人来说很是贵重,现在的她又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弄来的?对了,她爹爹的书房……唉,自己真是忽略了,想必那书房是没什么书的,他的藏书早在西梁便全被烧毁,现在的书房,顶多只是萧芨的休憩之所而已。他放下了手中那纸片,若有所思了起来。
“来人……传令,集民间之存书,年代久远者更佳,以币易之,有良者,抄录副本留存,择优。”等集好了书,便选一些书,给送到丫头家去,就算丫头不在意,伯父必定也是极为高兴的。至于搜集到的书,老百姓愿意给国家就给,不愿意就还了给他们,能把书抄录下来,留存,这也是一桩极好的事。
真是两全其美啊……
六月中旬,张宅收到了一大箱子的货物,货物从淮南道来,萧芨看着纵三尺横还不止三尺的巨大木箱子不知所措,这里头究竟装了啥玩艺?谁送来的,怎么这么重,别说抬了,他根本拉都拉不动,他现在就是直接整个人就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