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小月干什么…不是青丘狐族的血脉是用不了的…”
“这个你不必多问,就算是拿来把玩,也和你无甚关系。你愿意打赌、倘若胜了,那么这里一众甄选弟子皆可活命,我说到做到。如果不愿意和我打这个赌,那就只能刀兵相见了。”他微微一笑,“你觉得真斗起来有胜算么?”
云婉自知不是白袍人的对手,这个赌是将她逼上了绝境。踏星孤月轮炼成时间不足百年,自打出世以来就一直跟在云婉身边,这是一枚集天地灵气的月光神器,神器有灵,也仿佛一个倾听者陪伴云婉渡过漫长的日子。
正犹豫纠结,云菓忽然紧握着云婉纤滑细腻的手掌,轻轻道“小婉…我不想让你和他们交手,太危险了。这法宝珍贵无比,一旦出了意外以后你要如此自保?好不容易再见、我…”
“都难活过今天啦,还谈什么以后?”云婉嘟嘴苦笑道:“万一赌赢了,你的师兄师姐不是也可以活下来么?”
“这法宝有可能被人生生抢走么?”
“不可能,小月自有无上灵意,一旦认主只能是主人心甘情愿放弃才能回归无主之身,旁人是绝对抢不走的。”云婉咬着嘴唇道:“没关系…小婉说过啦,只有身负青丘血统之人方能驱策小月,他即使拿去了也没有半分用处。倘若不去试一试,怎么能拼来一丝生机?”
云菓点点头,见云婉似乎主意已定,他心头也是万分感激。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沈澜和百里烟,不论如何他是不想亲眼看着这两个一生之友葬身东海海底的,他叹一口气,挡在云婉答应赌约之前对着白袍道:“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踏星孤月轮乃是千年炼制的绝世神器,我们这些轻如蝼蚁的年轻弟子的性命哪有资格和其相提并论?”
“那你是什么意思?”
云菓正色道:“很简单,不论输赢,此间弟子并不能对阁下大业造成困扰,烦请高抬贵手留条活路。”
“时至此时你们还有这么说话的筹码么?”
“自然没有,但我知道倘若小婉本人不如不同意,你也休想拿到踏星孤月轮。”
少年神色决绝冷笑道:“如果不能答应,那这个赌我就不会同意。你想得到踏星孤月轮,不如去梦里找罢。”
这一回轮到白袍人沉默半晌,有顷淡淡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作罢。我说过了,这东西不过我心血来潮,既然你们不要这个机会,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此时烁清正和沈澜南宫二人对峙半空,白袍人侧身道:“后土帝,你代替烁清收拾收拾吧。”
众黑袍里身材最为魁梧的那人瓮声出列,他也不多话,周身威压由淡至浓,到了最后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那一身仿佛无始无终的滔天灵气疯狂散,如同辽阔大地,厚重又不失威严,承载万物百代流转。众甄选弟子肝胆俱裂,原本尚有一丝生机,却不想被云菓白白葬送,一时间有人出声诘难,响应者数人,被无嗔以佛家狮子心梵音镇压。只听无嗔毫无惧色道:“救与不救在于这位云姑娘,与各位又有什么相干?前一刻张口闭口狐妖凶徒,现在却指望她为了尔等反复小人舍弃神器至宝,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他瞳孔泛着佛家金光,对着魁梧黑袍人道:“能死在幽煌道大能手下,倒也没有折了我须芥寺的脸面。佛家弟子可有追随者一二?!”
十来个须芥寺白衣僧人挥手响应,众人盘膝而坐结阵当场,从上而下看去,就仿佛十几颗金灿灿的卍符飞快旋转,构成了一副庄严肃穆的宝相大佛。即便是败亡,也要沐浴在佛光之中圆寂涅槃。
受无嗔等人影响,一多半弟子皆是视死如归,一改先前阴霾沉寂。云菓见此情形亦是赌上一把,在黑袍大汉出招的刹那对着白袍大声道:“只要死一个人,赌约就不要考虑了!”
白袍人还未开口,那后土帝手上却一收,硬生生将一道已经出的攻击打偏了去,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众弟子现尚在人间,皆是出了一身冷汗。
云婉道:“白袍怪,我云哥哥都这么说了,小婉肯定听他的,你可考虑好,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倒是有趣。”白袍笑道:“我上不畏天下不敬地,妙道无常之中,竟被你这没有道行的小子威胁了一次。”
云菓冷笑道:“彼此彼此,不是你说得么?对付敌人,怕的就是他没有弱点、无欲无求。这么快就忘了?”
“哈哈”伴随几声大笑,白袍人道:“现学现卖,倒是机灵。好吧,就依你说的,不论输赢本座都放你们这些甄选弟子一条性命。”
众人大喜,云婉也微微点头。事到如今话是这么说,但少女心头依然滴血也似的难受。她咬着嘴唇,眼里雾气弥漫,忽然又作叮咚泉水汹涌溢出自腮边落下。踏星孤月轮围绕着少女缓缓旋转,原本皎白轮身晦冥不定出阵阵悲鸣。云婉指尖从十八孔上一一轻抚而过,“小月,对不起你呀,要拿你作赌注…”
那踏星孤月轮似乎真通人性,霎时间月白色的柔光洒在云婉清丽绝伦的脸蛋上,冷月清辉,缓缓围绕少女旋转,似乎在说并没有因为云婉如此决定而生气。
云婉心中笃定几分,仰头对着白袍人道:“你说吧,怎么个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