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烟哼唧半晌,将沈澜吸收吴钩元婴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来,安璃听在耳里啧啧称奇。沈澜原本就是天下正道年轻一代数一数二的人物,现在得了剑宗长老的道行感悟,只怕是千万年也难找一个的怪胎了。云菓也没有阻拦百里烟兜底,毕竟经历这么多,少年心里已经将安璃当成不可或缺的同伴了。
三人继续前行,百里烟眼尖,忽然指着一个角落道:“你们看,那里好像也有几个躺着的人。”
二人顺着指尖方向看去,果然远方石林下方灌草旁似乎倒了几个人。走近一瞧,竟是四个身着黑衣的魔教弟子。这些弟子被一剑当胸,心脏全部碎成齑粉,与方才一样竟也是炁剑的伤口。
安璃眉目闪烁,半晌才道:“这两道伤口极为相似…乍看之下像是一人所为。”
云菓道:“难道不是么?”
“伤口可以作假,但是灵力不能作假。刚才那个伤口直接抹脖子,炁剑灵气极为隐晦,几乎察觉不出来,倒像是刻意隐瞒。但这几个魔教弟子不同,炁剑剑芒穿胸之后轰然爆炸,你们看,不仅心脏成了粉末,连体内经脉脏腑也差不多碎成了渣子,手段虽然狠辣,但称得上磊落。”
云菓道:“你是说一个隐瞒灵气,一个却不隐瞒?”
“不错…”安璃眼皮一跳,可能是因为这些弟子新死不久,伤口中的灵气还没有完全转变为天地元炁。这种蕴含一丝宿主特征的灵气,隐隐让她觉得有些许熟悉和怀念。但真的要说却又说不上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
少年点头道:“也就是说魔教那边有厉害的角色,我们这边可能也有一个厉害的前辈存在。说不定正在交手呢。”
“希望是这…”安璃话没说完,忽然瞳孔一缩,毫无征兆突然伏跪在地死死抓住自己胸口,出一声惨叫。
云烟二人大吃一惊,“喂!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然而安璃仿佛充耳不闻,她全身抖眼皮弹跳,只顷刻功夫便汗如雨下,盖因为疼痛而扭曲的眉头已经微微变形,连带着嘴里飞出锯子般力竭的虚喊。云烟二人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片刻之前还好端端的女子忽然痛苦成这样。
“我、我没事…过一下、过一下就好了…”
“你、你别逞强啊?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没、没事蛊虫作怪…等会儿就好…帮、帮我把怀里草绿色瓷瓶拿出来。把里面的浅黄色丹药喂给我。”
百里烟点点头,正要伸手去拿,安璃道:“别、我、我身上有剧毒。小废物…你来。”
“啊?我、你怀里啊…”
“又…又不是只穿了一件…快…”
安璃汗如雨下,甚至额头上血管都在不停颤动,云菓见她模样实在难受,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闭着眼把安璃衣裳脱下来,再从散落一地的瓶子里找出那个草绿色的,倒出丹药喂安璃服下。最后将自己衣服脱下来搭在安璃身上。
饶是如此,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安璃的情况方才微微好转。她全身虚脱似的倒在地上,上下已经被汗水浸湿,甚至有的地方肌肤渗出星星血渍,不用说也能猜到经历了何种程度的疼痛。
“你、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你们啦。”
她强撑着坐起来,换好自己的衣服,又把云菓的外衣递回去。云菓伸手只觉得女子手掌一片冰凉,不禁问道:“你、你难不成得了什么绝症?”
安璃呸道:“你才得了绝症。”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她的气息脸色明显好转,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长舒一口气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担心。”
“喂,太不把我和小菓当朋友了吧?什么叫蛊虫作怪?难不成你用毒还要伤害自己?”
安璃撇嘴道:“开什么玩笑。虫子都听我的,怎么会害我。其实我是给自己下了一支蛊虫罢了,方才正好作…”
“妖女你有病啊?没事给自己下蛊?赶紧给我弄出来。”
“我不…”
云菓愕然半晌:“我看你病得不轻。”
安璃默然不语,忽然低头看着那四个魔教弟子,朱唇轻启喃喃哽咽道:“我是病得不轻,可是那又干你什么事啦?!”她声音变小,仿佛蚊子一般细细作响,“没想到这辈子真的能尝到金鸳离情蛊的滋味…”
她说话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云菓和百里烟隐约听见。
“金鸳离情蛊?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