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菓又惊又骇,连问缘由。
沈澜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此过了良久,渡乘缓缓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体内有什么东西,可以吸收外界能量。不仅吸收了清浊气体,就连…就连他自己的灵力也吸收了。”
云菓如遭重锤,眼皮狂跳,良久才道:“你是说…你是说我大师兄?”
“不错...方才我还能感觉到他体内隐晦的灵力爆炸,然而现在...却好像泥牛入海,什么也察觉不出来了。你师兄此时,恐怕连半分道行也不剩下。”
仿佛晴天里落了个霹雳,少年只觉得神思被凶猛拉扯,连带着心中焦急万分,一股精血涌上嗓子,就差和沈澜一样喷将而出。
难道说沈澜,真的道行尽失么?一念及此,少年百感交集。他有些怨恨这命运苍天,捉弄自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来折磨自己身边的人?
正要说话,沈澜率先开口打断少年,语气有几分无奈,缓缓道:“师弟,前辈,我道行不够,不知道怎么中断。”
看着冷峻青年修为尽失,第一句话竟不是失态之下懊恼悔恨大发雷霆,而是对不能完成约定内疚自责,渡乘心中似乎也隐隐明悟,为什么这个青年能够继承两枚《九字真言》印法了。眼前两人,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渡乘沉默良久,“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吸收清浊气体?”
“我也不清楚。是一道从晚辈瞳孔里钻出来的淡蓝色光芒。方才我想用灵力将它裹住,以切断它与清浊气体的联系,没想到…”沈澜情绪有些低落,半晌才道:“现在不仅灵力,连泥丸宫里的意念力都被吞噬殆尽。”
云菓手掌捂嘴,心中忖道:“我好歹还有意念力游走于四肢百骸,没想到大师兄更惨,竟然一瞬间什么也没了。”
他深深知道这种前后落差对人的打击有多大。当初自己一身内力被辜剑鸣用往生蛤蟆炼化,自己已然悲痛欲绝。沈澜身为洪荒正道年轻一代领袖人物,其中打击自然又胜过自己千百倍。
然而面前青年纵然看得出来心中失落、情绪不稳,却并没有躁怒欲狂,比起自己先前失去内力的时候不晓得淡定多少。一念及此,云菓对这个年仅二十岁出头的大师兄当真是钦佩有加五体投地了。
渡乘叹气道:“从你们刚才接触清浊气体到现在,虽然这四周翻滚的两种颜色没有变化,然而实际上已经有十分之一左右被你炼化消散。”
二人脸色一变,云菓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中断?”
“我只一介操控灵力光罩的灵识,并不能有什么别的作用...现在看来,只怕天意如此,此地清浊屏障封印百二十年,今日要灰飞烟灭了。”
正如渡乘所说,虽然云菓和沈澜想了无数方法,然而终究不能阻止青年体内那道淡蓝色光芒。一连过了七八个时辰,原本浩浩荡荡填充于这天渊极泉的黑白气流,竟都消散于沈澜躯体之内。
待清浊气体无影无踪,那淡蓝色光芒方才发出一声满意的欢呼,自行湮灭于沈澜颅顶之中。而云菓的手掌也不再发烫,抬手便从石像上收了回来,全然不似先前仿若一体,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无济于事。
少年连忙张开手心,然而入眼是完好的肌肤和手心纹路,与往常全无半点不同。他心中虽然猜到这个结果,真的看见的时候又略有失望。
先前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掌涡中跳舞,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二人四下看去,从尖石顶端俯瞰整个天渊极泉,入眼景色让人心魂一震。
只见千丈巨渊底部,一道深不见底的豁口仿佛被活生生撕裂开来。更可怕的是,从豁口中不断吞吐出青紫色光芒。说是光芒,其实也不尽然。不知为何二人能清清楚楚听见从青紫色里传出来的诡异声音。这声音似人吼又似兽咆,像鹰唳又像凶兽长啸,端的是诡异无比叫人听来头皮一麻。
沉默过后,渡乘轻叹一声,“躲在旁边的人,可以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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