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演叹了口气,“皇上生得也太多了些,好在这会除了太子、大阿哥、十三爷,另外丙位都是王嫔的两个半大小阿哥,闹得还不算大。现下想着,京城里龙腾虎跃的,好在咱们不是京官……”
陈演不过是抽空回来看看齐粟娘,和她说了一会话,吃了盏八宝青豆盐笋茶,又要匆匆出门,齐粟娘劝道:“皇上这会儿怕是已经歇下了,你也不去候旨,累了这许久,也歇一歇。”
陈演抓起官帽,“明儿皇上要出游,北桥御道上原是依旧例铺的黄、红长毡子,皇上说太费,只准用黄土洒地。我虽是让下头去办了,还是要去看看才放心。再者,也要盯着各街各坊的里正保甲,叫他们传到各家各户,皇上路过时可再不能举火了。”
齐粟娘送着陈演出门,已是近四更,她走了觉,便也不睡,见着沈月枝的房里还亮着灯,心下奇怪,便去叩门,没料到当头开门地竟是齐强。
齐粟娘心里惊了一跳,偷眼一扫室内,外间桌上摆着两盏茶,高燃着红烛,两人似是在秉烛夜谈。
齐粟娘心下松了口气,见着齐强拼命向她递眼色,便笑着说了两句闲话,退了出去,走回自家院子,自言自语道:“这位沈姑娘,胆子也忒大,难怪敢从盐商府里翻墙逃婚,独个儿在江宁秦淮河边讨生活……”
她回房中无事,便把齐强托给他二十一处牙行的帐册一一翻看,又将年前随齐强出行与各处货商交洽时写下地日札取出,慢慢回温,不知不觉中便听得中门外云板七声,外门梆子三响,天色已亮。齐粟娘掩上帐册,却不自禁叹了口气,“这一大摊子又费神又来钱的事儿都不理了,九爷到底要差他去办什么事儿……”
陈演被康熙召去伴驾,一连两日未归,康熙御驾向江宁而去,齐粟娘满心欢喜等着陈演回家,陈演却让人传来消息,康熙让他随驾去江宁。
齐粟娘苦笑之余,只得作罢。倒是连府里送过礼来,齐粟娘看着抬盒里取出地十匹碧青拱碧兰衣料,不禁失笑,“如今不是不时新了?怎的还买了这些多?”
半叶请了安,见齐粟娘瘦了不少,脸色不大好,琢磨着怕是操心太多,耗了元气。半叶先转致了莲香地问候,方笑嘻嘻地道:“回府台夫人的话,王嫔娘娘赏给府里女眷三十匹碧青拱碧兰衣料。因着多少也算是体面,咱们婕奶奶特意给夫人送了十匹。
再有,奴婢小小给府台夫人做个耳报神,如今咱们扬州城里最新兴的可不是樱桃红、泥金了,最新兴就是碧青色。万花春里卖断货了,八大盐商府府里都未必有,只有咱们两家,便是奴婢也得了半匹呢。夫人箱子里那几件没穿的新衣如今可是最体面的了。”
齐粟娘愕然失笑,微微有些发白的脸上,一时也有了些血色,叫着枝儿,“给你半叶姐姐点盏茶来,让她坐,咱们没出门,让她做个女评书,免得埋没了她这付灵牙利齿。”
比儿、枝儿、理儿齐声而笑,笑嘻嘻拉着半叶坐到脚踏上,点了盏木玫瑰茶给她,半叶笑道:“说来说去,还是夫人手段高。姨奶奶原还担心爷要抬几个苏妓进门,没料到她们在码头经了贵人们地眼,都被惦记上,一个没留全被要走了。这会儿咱们可不用担心狐狸精进府了。”
枝儿、理儿偷偷儿瞟着齐粟娘,齐粟娘又好气又好笑,啐道:“亏你想得出来,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了?叫你扯出这些来。让你们府里的两位爷听到了,我以后还能上你们家的门么?”
半叶嘻嘻笑着,“奴婢是丫头,不敢和夫人辩。只是夫人说得晚了。这话儿,昨日奴婢和籽定说时,正叫二爷听到了,倒把他笑得不行,嘴里嚷着中计了,转头就去和大爷说,奴婢吓得软了脚,好在大爷也就是瞪他一眼,骂他没规矩,就甩开了。今儿奴婢过来送衣料,两位爷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齐粟娘笑得不行,咬着牙道:“你这丫头平日里看着老实,见了你们大爷像见着老虎一样,谁知道你一肚子鬼心眼,在你们爷面前都敢碎嘴了,在你们姨奶奶面前还不知编排我什么呢。比儿,趁着今儿是在咱们府里,还不赶紧拧她的嘴。”
比儿、半叶笑闹起来,过得一会,半叶方笑喘喘的道,“王嫔娘娘不知从哪里打听来,这些苏妓地衣衫颜色是随了她的样,一发儿赏下了这些衣料到咱们府里。若不是姨奶奶不是命妇,怕是也要赐见呢。这样的体面,乐得姨奶奶只说夫人命道旺,不说府台大人节节高升,日日在皇上面前侍候,便是咱们也沾了光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