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看着天色。在灶间做了两荤两素平常陈演爱吃地热菜。烫了一壶金华酒。笼在灶上。回房开了嫁妆衣箱。换了桃红百蝶撒金衣裳。缠枝石榴裙。用定亲时地如意金钗绾好发髻。画了缧丝眉。扑上荷香粉。点了玫瑰胭脂。妆扮一新。坐在屋里等着陈演回来。
好在闸口上地事儿似是妥当。陈演天未黑便回了后院。推门一看。见得齐粟娘仍是坐在妆台前。也不理他。陈演仍是走过来。如往常一样。柔声道:“粟娘……”
齐粟娘回过头来。瞟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陈演急道:“粟娘。我不过是看着她孤儿寡妇。当初我娘带着我——”却被齐粟娘伸手掩住嘴。嗔道:“娘那样地人。世上又有几个?你这样地人。世上又有几个?也不防着些?”
陈演见得齐粟娘娇眉杏目。似嗔似笑。不似这几日全不理会。顿时大喜。一把抱住。笑道:“我地粟娘。世上又有几个?有你在。我哪还有闲心去想那些?”低下额头。贴住齐粟娘地额顶。悄声道:“可是吃醋了?”
齐粟娘顿时飞红了脸。啐了一口。便要推开陈演。恼道:“你可是嫌着我拦了你地美娇娘?你若是这样。说一声。我自回高邮去!”
陈演哪里容她挣开。抱得死死。笑道:“我等了你四年。你回高邮去。留我一人在此。你也忍心?”在她面上吻了又吻。“这几日叫我看了多少脸色。还说没有吃醋。拿夫君出气。对着外头地又是另一副样子。贤名儿你全占了。还不肯在我面前软和些。”
齐粟娘瞟了他一眼,推着他在桌边坐下,自个儿去灶间,用漆案捧了四盘菜,一壶酒,一一安放,陈演笑着看她,待要起身,却被齐粟娘按住,嗔道:“不是要软和的么?坐着罢。”说罢,转身取了饭碗、酒杯、漆筷。
她方将两杯酒倒好,便被陈演抱到怀中,坐在膝头。齐粟娘轻笑着,取了一杯酒,送到陈演嘴边笑道:“县大老爷赏脸喝一杯。”
陈演哈哈大笑,在她手上喝了,便要缠绵。齐粟娘轻笑推他,“还未用饭,你——”陈演气笑道:“你一生气,话也不说一句,身子也不让我沾,如今成亲还未过月,你便冷了我七天,我这几日——”说话间,抬手取了她发上如意金钗,挑开她颈下桃红衣纽,咬着她唇上胭脂,含糊笑道:“这般颜色,可不是为了我?”
齐粟妇听得他看出自个儿体贴心意,心中亦是欢喜,待要再说几句软话哄他欢喜,陈演一把将她抱起,一面吻着,一边向床边走去,嘴里含糊道:“粟娘,粟娘,别再为这些事儿和我闹别扭,你明知道,我心里……心里只有你一个……”
齐粟娘力尽身倦,晕晕然便欲睡去,睡梦中似是听得陈演在耳边轻轻说道:“我父陈潢,二十年前乃河道总督勒浦府中幕客,辅助勒浦总督治河。河工初成,黄河两岸得水退涸田上万顷,本应上交国库,以平河银之用。两淮大豪觊觎,朝中连连弹骇。总督革职,我父下狱,河工半途而废,我父终是忧死狱中……我娘带着我,孤身上京收敛尸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