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见他愈发老成。笑道:“难怪皇上说你长进了。便是有些情弊。你自个儿不沾。上上下下多少要收敛些。”
陈演叹道:“便是这样。都要寻机觅缝地拉你下水。祭节生辰。官去官来。总有些人情来往。保不住就是个套儿。等着你往里跳。”又笑道:“便是张大人也说。至清无鱼。所谓清官。不过是任上地东西不贪。别处儿地事。却难免要有进有出了。方能长久。”
齐粟娘听着也新鲜。陈演打了个哈欠。道:“不说阿山大人。就是张大人、施大人也有亲族做些生意。开些店铺。”一边摸索着去解齐粟娘地衣扣。一边笑道:“你看我。若是没你替我操持。哪里还能撑得下去?”
齐粟娘一愣。正琢磨这银钱上地事。突觉陈演地手伸进了衣缝。心中一跳。微微侧身道:“我自己来……”陈演轻轻一笑。伸手托过她地脸。柔声道:“你放心。成亲那晚我太急了些。弄疼了你。这回——”
齐粟娘脸上涨得绯红。陈演低头在她面上吻了又吻。歉然道:“我实在想着你。你又和我闹别扭要退亲。我心里……”犹豫半会。在她耳边叹道:“若是你怕痛。我总能忍着就是……”
齐粟娘断没想到陈演这样的人把床第私话说得这般明白,想说不介意,又难出口,又羞又恼,便也不脱衣裳,拉过被子蒙头盖住,不理陈演。
陈演见她使性子,却是笑了起来,一边脱衣摘靴,一边道:“我们是结发夫妻,我自然和你实话实说,你要是不爱听,我以后就不说了……”说着,便去扯齐粟娘身上的被子,“且把衣裳脱了再睡罢……”
齐粟娘气得不行,在被子里叫道:“你就学得蔫坏,蒙了十三阿哥还不算,还要来蒙我!我才不上你的当。”
陈演哈哈大笑,伸手放下青帐,挤进了被子,“我哪里敢蒙你?你看我,到如今还能对你说个不字么……”
自德州到清河也有几日路程,每日里陈演腻着齐粟娘不放,陈演记起当初的话,便兴冲冲地抱着她同坐在书桌前圈椅里,教她诗词。
“晨对午,夏对冬。垂钓客,荷锄翁。三元及第才千顷,一品当朝禄万钟。仙李盘根调国脉;娇杨擅宠起边风。”不过学了极简单的声律对仗,齐粟娘便觉无趣,丢了笔,打了个哈欠,陈演无奈笑道:“罢了,南边不比北边,诗风极盛,那些官宦女眷多有文才。我原是担心你和她们来往时,总要行些酒令、花令,结些文社。你既是不爱,少去应酬便是。”
齐粟娘听得一愣,伸手去捡笔,却被陈演按住,听他笑道:“不爱学就算了,清河到底不是淮安、扬州、杭州那般大镇。反正你贤名儿足,只说是足不出户便是了。清河县总是没人多问的,巡查或是路过的上官,便是带了眷属,也没闲心玩这些。”说罢,收了笔墨,取过画具颜料,笑道:“去年大节上,吉祥如意蛋上的山水你不是很喜欢?我教你。”<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