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似被扫了兴致。命十三阿哥退下。独个儿在船舱里走来走去。面色越来越怒。李德全与齐粟娘皆是噤若寒蝉。到得四更天。康熙方才就寝。临睡前叹了口气。让齐粟娘到御膳房里下旨。给太子多炖些补汤。又让李德全过几日到了德州行宫。选些良家女子充入太子后宫。
齐粟娘在回到房中。在床上辗转。睡不踏实。第二日开始。仍是尽量躲着太子。夜晚地尖叫声再没有响起。但过了几日。康熙就寝后。她晚上轮值时。仍是隐隐可闻太子座船上女子哀泣之声。
太子夜夜折腾。到得德州行宫时。竟是生起病来。康熙便在德州行宫驻跸。
德州行宫虽是不大。宫室却也精巧。齐粟娘对便殿上两座十二扇重锦镶嵌螺甸屏风很是留意。上面刺绣着德州漕运盛景。康熙亲自于屏上题诗。“出逢漕中来。入逢漕中去。联樯密于指。我舟无着处。”并赐了一座到太子西殿。让他在病中观赏。未料到太子病势渐重。康熙下召索额图来德州侍疾。
齐粟娘日日在便殿上看着屏风上物态繁华。又见着德州知府李明智领着总承迎驾之事地豪商一日一贡物。一日一呈宴。尽是天下南北奇珍。她一门心思全在打听德州有些什么本地产物。其中有哪些北贩最易获利。对宫里地暗潮汹涌不甚在意。即使如此。听得康熙召索额图来德州。也不禁一惊。
索额图早已乞休,虽是太子外戚,实无必要招他前来,齐粟娘暗暗偷看四阿哥的脸色,却是古井无波。但齐粟娘见着他紧紧捏着手上佛珠,便知道其心中甚乱。
索额图从京中赶来后,太子果然甚是欢喜,虽是卧床也日日召他陪伴。康熙的脸却越来越阴沉,齐粟娘在宫中听到越来越多的流言,说太子哭对索额图,说是曾被下药毒杀,日日忧惧不安,索额图事事替太子拿主意,行止狂悖,便是四阿哥、十三阿哥过去探病请安,也常常被拒之门外。这般过了半月,太子仍是未愈,康熙下旨召河道总督来德州陛见。
一日,康熙至密贵人王氏宫中就寝,齐粟娘回房安睡,便听得外头一阵乱,火把乱晃,“拿要犯!”之声此起彼伏,齐粟娘从床上惊起,听得声音越越向太子宫中而去,似是在追捕刺客,不禁披衣坐起。没料到她一方下床,便被人死死抚住嘴,推回床上。
齐粟娘大吃一惊,左手摸向枕下铜簪,她手指触到那冰冻的铜簪,心中一稳,便察觉到身旁之人显是男子,呼吸粗重,时时抽气,必是受伤,待那男子一开口,齐粟娘便听出此人竟是太子身边的刘三儿。
“齐姑娘,你别出声,否则我们都完了。”刘三儿喘着气,低声道。
齐粟娘知晓如不能稳住他,怕是小命不保,只得点了点头,刘三儿压低声音道:“齐姑娘是十四阿哥的人,奴才是大阿哥的人,还求齐姑娘让奴才藏一晚,明日奴才自有办法离去,不会带累姑娘。”<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