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哟哟。掉金豆了。好了好了。”那妇人似是既可怜她。又有些忍俊不住。偏又不善言词。只得一边笑。一边大力摸着她地头安慰。齐粟娘只觉那温和地人手在她地头上抚摸着。把这十余日地孤凉绝望一齐驱散了开去。虽是咬牙想忍住。眼睛里地泪珠却落个不停。那齐嫂子越发笑了起来。
此时一把清爽地嗓声响起。笑道:“齐嫂子。这小姑娘便是原不想哭。被你这么一笑话。也得哭大方了。”
齐粟粟抬袖擦了眼泪。转头看去。只见一位端庄地妇人站在眼前。一袭青梭布圆领斜扣棉衣。下着青梭厚棉裤。腰上半旧碎花系巾。发上碎花头巾。裤角处露着一双不大不小地脚。她五官清秀。双眸含笑。虽是收拾得格外利索。乃带着一股文雅之声。齐粟粟眯着眼。迎着阳光看去。可见她眼角地带起地笑纹。
这青衣妇人走上前来。细细打量了齐粟娘。点头道:“既是到了我们这儿。好生歇口气。吃口饭。其他再说。”转头对那齐姓女人道:“齐嫂子。你家虽有空屋子。天旺正住着。我家演儿不在。我正缺伴儿。就让她到我那儿歇着吧。”说罢。微微咳嗽了两声。
齐嫂子见她咳嗽。急忙赶上来替她顺气。埋怨自家道:“我就是个不记事地。明知道你身上有病。吹不得风。隔三岔五总是忘了。把你叫出来受罪。”
青衣妇人柔声笑道:“你知道我是个爱热闹的,最受不得冷清,若不是有你时时叫我,我哪里还挨得过这日子?”
齐粟娘见这齐嫂子听得此般不吉利的话竟也未往加思量,便知齐嫂子多是个粗直的人,她心中却极是惊异,这青衣妇人虽在咳嗽,精神却是极好,却不知为何语言萧索,正思索间,青衣妇人已走到她身边,微笑看着她。
齐粟娘几口把玉米粥喝光,从小凳上站起,正要鞠躬道谢,突又想起在船上学来的,这十余天几乎忘却的旧时规矩,便把双手放在腰下,深深弯膝,向齐大娘福了一福,“多谢大娘。”
齐嫂子与那青衣妇人都笑了起来,齐嫂子抚着她的脸,笑道:“到你陈大娘家里去好好歇着。明儿来和我家耍玩。”又向那陈娘子笑道:“还是女孩儿可心,我家的强儿若是有她这样乖巧,我也不用提心吊胆日日想着他了。”
陈娘子微微笑着,牵着齐粟娘的手向外走去。不过几十步,便到了一处圈着泥墙的泥瓦屋前,一进三间房,一间堂屋,两间厢房,院子里也有一个灶间,看着比齐家的草屋子小了许多,却更牢固些。
齐粟娘已是累极,入得堂屋也无暇多看,坐不得一会,便趴在神柜前八仙桌上睡了过去。待得她醒来,已是第三天中午。齐粟娘正要揭开身上盖着的粗蓝布花被,却发觉手脚厚厚糊上了草药,用布包得严密,一身的跌伤、冻伤也都打理妥贴。她看了看床头枕箱上一身显是匆匆改小的旧棉衣裤,慢慢起了身。<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