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原本该回营帐的景东柘愣是故意拖延了许久,才在王定安兄弟的跟随下返回营帐休息。
“景将军,今晚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就连王定安也觉得景东柘十分不对劲。
景东柘回头看了他一眼,“有吗?”
王定安肯定地点了点头,傻笑着摸了摸头,“你这背脊上写满了心事两个字。”
稍显木讷的王安定白了一眼王定安,“你个傻缺,秀城动荡,景将军自然要心事重重。”
王安定白回王定安,“你懂什么呀。”
两兄弟一路小声地吵着嘴,景东柘的心事却非但没有因为外泄而变得轻松,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他的营帐前,空无一人值守,景东柘既暗松了一口气,又无端地觉得失落。
在各种犹豫不决中,景东柘上榻仰躺,营帐内终究留下了一抹微弱的火光,似在等待一个不该等待的人。
静谧的军营之夜不知流淌了多久,清甜的女声在营帐的入口轻轻地响起,“哎,我来了。”
闻言的瞬间,景东柘的俊眸骤然睁开,与此同时,不知是胆怯还是羞怯,竟变了仰躺的姿势,侧身朝里,将自己的脊背留给来者。
如他所料,红袖不会站在营帐外叫喊或者询问,而是堂而皇之地踏了进来,像只深夜的精灵,令人可恨又觉可爱。
意料之中般,红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她抿了抿唇,还是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一步一步地朝着里头踏来,直到看见那个侧躺在床榻上的伟岸身影,一颗彷徨的七上八下的心才慢慢地往下落。
她不是死皮赖脸的女人,是他自己承诺了她先,是以她才如约进来,若是他有一丝后悔与拒绝,她都会成全。
是这营帐里留着的淡淡的光亮,让她以为,他也是守诺的,在等待她的到来,是以,她毫不犹豫地踏了进来。
在看得到景东柘身影的原地站了良久,任由那时辰从一动不动的指缝中溜走,红袖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又道,“你睡了?”
还是毫无回应,但红袖却是知道的,这男人没有睡着,否则,何必留给她这般一个不敢面对的背影?
想要往前再踏几步,好与他再近距离一些,但左脚明明已经抬起往前,却在即将落下前又收了回来。
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鄙夷她说:女人,女人,你的骨气呢,你的骨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