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余呈祥分别之后,闲诗便回到了景家,她的心情本就很是糟糕,遇见余呈祥之后,反而变得更加糟糕。
余呈祥如今已经不喜欢花流芳,可却还是娶了她,且摆出了绝不弃她的姿态,但朝塍呢?口口声声是喜欢她的,可在娶回去之后,却可以轻易地将她转让,这让闲诗觉得,自己还不如花流芳幸运。
她是可悲的不是吗?是可悲到了极限。
景家的下人们虽然因为她回来而忙忙碌碌,但她的心却是空洞的,凄惶的。
虽然景裕父子承诺过她,对于她与朝塍的婚事,若是她想要反悔,便可以帮助她反悔。
她相信他们会说到做到,但不知怎地,如今她却不想轻易地反悔了。
不是舍不得太子妃这个身份,也不是不舍得那荣华富贵,而是单纯地不舍得朝塍那个混账。
对于这一点,哪怕她不想承认,还是不得不承认,如今她已经放不下他,而正是因为放不下他,所以她才会痛苦难过。
若是她可以像从前那般,因对他无一丝一毫的好感,那她想要抽身便极为容易,但如今,哪怕她的身能抽出来,但心掉了就是掉了,不是说能捡回来就能捡回来。
该怎么办?怎么办?恐怕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帮助她解决。
为了派遣心中的抑郁与难过,闲诗只身去了闲氏酒坊,闲志土恰好出去送酒了,只剩下张杏珍一人。
闲诗将补品拿给张杏珍,询问闲燕的下落,却惊讶地得知,闲燕出了远门。
而那趟远门,不是寻常得远,而是非常得远,张杏珍居然还不知道闲燕究竟去了哪里,只知道是离开了经常。
闲诗不可思议地问道,“娘,你怎么放得下心?”
张杏珍叹了一口气道,“孩子大了,翅膀就会硬,我跟你爹为了阻止,都把她锁在屋子里好几天,但还是被她跑了出去,她说她去追她的终身幸福,这孩子……怎么比你当初还要任性呢?”
唯一可以诉说的对象不在,闲诗心里的懊恼真正无法诉说,只能又颓废地回到了景家,在景裕父子面前强颜欢笑。
躺在景家的床上,闲诗不断地设想着与朝塍再见的情景,是她像只可怜的小兔子那般,等待他决定一切呢,还是她先发制人,让他失去决定的机会?
她自然是想要掌控大局的,但是,他会给她那个机会吗?
再说,即便她掌控了大局,若是他的心里不再有她,她与他再做夫妻又有何意义?
于是,设想了无数次,但闲诗仍旧没有一个较为妥当的答案,似乎只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四天也过去了,朝塍还是没有来找她。
景裕父子在闲诗回来之后,便没有再追问过她与朝塍的事,就像是她嫁人之前那般,对她各种嘘寒问暖与宠爱,仿佛巴不得她在景家一直住下去。
但闲诗感觉得到,父子俩是故意避开在她面前提朝塍,而她也识趣地没有向他们问询有关于朝塍的情况。
她就像一只逃避现实的缩头乌龟,不会主动去面对,只等着他来决定。
谁让她在喜欢上他之后,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了呢?
若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底气,她便可以去主动找到他。
这日午后,闲诗正躺在床上看书,心却早就不知道飞去了何方。
突然,敲门声响了起来。
闲诗倚头看了过去,正觉奇怪,这个时候,不会是景裕父子,也不会是下人,因为他们都知道她正在午休。
怔愣间,闲诗虽然没有任何回应,但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站在门后,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便没有伸手开门,而是先行问道,“谁呀?”
“是我。”虽然朝塍在她面前几乎从来未曾自称为我,但当他这般回答的时候,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