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闲诗凭借心中强烈的痛恨与拼死的反抗,让原本被朝塍死死抵在廊柱上的头与廊柱分离,但很快,她的后脑勺又会重重地与廊柱紧贴在一起。
幸亏廊柱是光滑的,若是那些粗糙的廊柱,此刻她的后脑勺恐怕已经被撞得血肉模糊,但饶是没有被撞破,恐怕也会肿起来,因为每一次头在被:迫后退的时候,她似乎都能听见,那咚一声磕碰声,刺耳、残忍更伤人心。
这就是一个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当她顺着他的时候,他会对你关怀备至,但一旦她逆着他,等待她的便是那些意想不到的折磨。
大概是愤怒与痛恨到了极致,闲诗居然没有掉出一滴眼泪,大睁着眼,眼睛里满是凄惶的悲伤与绝望,她的手虽然力量渐微,但却仍旧不懈地拍打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虽然她仍旧不爱他,仍旧讨厌他,但是进宫这几日来,她对他的厌恶,其实是在慢慢地削减之中,但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她对他的厌恶又回到了当初。
就如当初在承欢河边,她被他覆着欺负,一如此刻这般绝望与痛恨,只是那时她还会流泪,现在已经不会流泪,大概是看透了他吧?
唇,被他吻得像是严重破损了般剧疼;烫伤的手,拍得已经近乎麻木,再也感受不到疼痛;而她僵直的身躯,在猛烈的颤抖之后,仿佛已经死了般失去知觉,哪怕他的手在她的身上重力地捏揉……
他为何要这般惩罚她?明明错的是他呀!
可恨她是个柔弱的女子,力不如他,打不过他,否则,怎么可能被他这般欺负?还任由那些人在偷偷地围观?
在一阵又一阵的绝望之中,闲诗突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一个可以试探他却也会让自己冒险的念头,若是冒险成功,或许他就能暂时放过她,结束这个噩梦般的强吻。
闲诗把在他身上不断拍打着的双手悄然收了回来,而将双手探向了自己的衣裙,找了两处合适的地方抓紧之后,往两旁奋力一扯,之后,随着厮啦啦的声音响起,闲诗的衣裙从胸口到腰部的地方,如她所愿地从两旁破开。
凉意袭来,闲诗猛打了一个哆嗦,但她并不后悔,反正她的衣裙里头,还穿着其他厚厚几层,但是,在这世道,身为女子,即便是只脫掉一件外裙,也是见不得人,会被人耻笑的。
而闲诗与朝塍都清楚,这衣裙是谁扯开的,但那些躲在角落窥视的人,远远地看过来时,并不看得十分清楚,也绝对不会想到,是闲诗自己扯开的衣裳,是以都笃定是朝塍在欲罢不能的时候自己扯开的。
朝塍自然也听到了厮啦啦的声音,但起先并不在意,只是他又耳尖地听到了那些窥视者几不可闻的低声尖叫,是以这才觉得异常地突然结束了强吻,同时也将闭着的眼眸睁了开来。
看见闲诗在灯笼的映照下外裙大开的模样,朝塍眸光里的热火瞬间被冰刃取代,似乎就在转瞬之间,他便竖着将闲诗抱了起来,以自己的胸膛遮挡住她敞开的前方。
成功了,成功了,闲诗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心里还是缓和了不少,因为她终于可以摆脫那个可恶的强吻了。
只是,当朝塍抱着她踢开寝房的门,又将寝房的门踢上,继而大步朝着床榻走去的时候,闲诗心跳加速,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恶劣感觉。
若是他要跟自己算账,进来之后直接将她松开,或者放下即可,没必要还朝着床榻走去。
他步履匆匆地抱着自己朝着床榻走去,是想做什么?
“果然是有过男女之欢,经验颇丰,作风也浪,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就敢给自己宽:衣解:带,急不可耐地向爷投怀送抱。”朝塍毫无怜香惜玉地将闲诗重重地扔到了床榻之上,直接用扯的野蛮方式去除她那些其他的束:缚,嘴上则继续道,“可惜爷没有经验,没有那个脸在别人的围观中行使男女之欢,你是不是很失望?那就赶紧教教爷,好好地教,等把爷教会了,再陪着你去别人的眼睛底下浪,可好?”
似乎就在眨眼之间,闲诗就如一只被剥掉蛋壳的鸡蛋蜷缩成一团,她试图将旁边的棉被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但她扯拉棉被的速度远没有朝塍亲自覆上来的速度快。
自己全然无遮,但覆着自己的朝塍却还衣冠楚楚,闲诗觉得好像失去了所有可以自行保护的屏障,也许瞬间就会被朝塍碾成碎片,荡然无存。
而最令她痛恨与绝望的却不是他让她此刻处于的羞耻姿态,而是他那些毫无感情的讽刺言语,她听出来了,也听清楚了,他在嫌弃她曾经有过其他男人,嫌弃她不如黄花闺女那般单纯矜持。
只是,他明明已经极为嫌弃她,为何还要碰她?难道这又是他独特的惩罚方式?
是的,这就是他独特的惩罚方式,从她第一次遇见他开始,他不就是以类似的办法惩罚她的么?只是,这一次,他要用那种最残忍的方式惩罚她。
她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但她明白,自己迟早都是他的人,是以对男女之事,她虽恐惧但心里却早有准备,若是今晚,他好言好语地哄她,没有说出这番过分的话语,她恐怕还是会从了他的。
当然,很多时候,无论她从与不从,面对霸道的他,或许结局都是一样。
但闲诗还是觉得,若是自己打心眼里不愿意到宁死不屈的地步,一定还会有办法拒绝他,就看她究竟想不想得出来。
在她灵魂上被他污蔑侮辱之后,若是在身躯上还要被他一并侮辱,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既然他判定她是个浪:荡的女子,那她就让他继续误会,浪:荡到底又如何?她就不信了,但她说出一些自己污蔑自己的谎话之后,他还能继续下去?
在闲诗飞快思忖的时候,朝塍正在迅速地解除着自己身上的件件束:缚。
眼看着他身上的束:缚越变越少,闲诗的心越提越高,脑袋里却已经有了初步的说辞,“是,我是经验颇丰,作风也浪,那些经验与浪全拜我的前夫花流云所赐,也使我记忆犹新,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太子殿下,你确定要让我教你吗?让我将你教成那个花流云的替身吗?哦,即便我不教你,恐怕结果也是一样,大概这就是先入为主的缘故。”
这些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闲诗便看见朝塍的动作非但停住了,且脸色已经黑至极致,那双手不知不觉地握成了拳头,似乎还在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闲诗挑衅地瞪着朝塍,面色似笑非笑,她在赌,又在等待结果。
“滚!”朝塍低吼一声,忽地浑身一颤,从闲诗身上翻入了床内侧,留给她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这个简单的字眼虽然听起来无情无义,对闲诗而言却犹如天降甘霖,只是这甘霖流到她的内心深处,却是苦涩不已的。
闲诗放轻了动作,迅速从床上跳到了床下,拾起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地仓促穿起来,生怕动作再慢一步,他就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