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诗正呆呆的发着怔,只听朝塍又道,“如你的意,不必抱着了,爷败给你了。”
“嗯?”尚未回神的闲诗陷入呆滞,虽然听见了他的话,却唯恐自己听错了,误解了他的意思,这男人让自己不必主动抱他了,他有这么好吗?为何?难道他决定主动来抱她?
殊不知,闲诗方才虽然只是轻轻地贴合了上去,但是,无论是她的腿脚、腹部、胸膛,全都软软地被他感受到了,而这种轻微到极致、柔软到极致的触感,反而比那重力的贴合更加令朝塍心猿意马,只觉浑身不是变成水沸腾起来,就是变成火燃烧起来。
而他一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却只能碰着不能尝一尝滋味,身为男人自然是痛苦与煎熬。
“爷只给你一次机会,逾期可不候。”朝塍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告诉自己,若是这女人还傻乎乎地不与他拉开距离,那他就从她身上找些其他乐子,不管她困不困、羞不羞,“咳咳……”
亏了朝塍这声咳嗽,将闲诗从稀里糊涂中彻底拉了出来,尽管闲诗仍旧没有明白他真正的意思,但还是赶紧往后退了退,彻底与他拉开距离,毫无肢体触碰。
为了确保安全,闲诗还是朝着里头侧了身,留给朝塍一个脊背,如此,无论他耍不耍赖,都是她比较容易接受的姿态。
结果,闲诗担兀自担忧了半天,朝塍却没有贴上来抱她,更没有再启口提出其他要求,算是说话算话没有食言。
接下来的夜,闲诗以为会一直伴随着朝塍的咳嗽声,恐怕难以安寝,谁知,他却一声咳也没有发出,像是突然痊愈了似的,甚至发出了跟往日一般,均匀的沉睡声。
夜愈来愈深,闲诗在眼睛一睁一闭之中,不知不觉地沉睡过去,但至始至终,她的一颗心一直是悬着的,悬着的原因她自然不会承认,是因为朝塍的咳嗽。
翌日,闲诗醒来时,跟往常一样,身旁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闲诗瞧着他躺过的位置发了一会儿呆,继而迅速爬了起来,穿衣洗漱。
早膳之前,闲诗特意跟程公公打听了一下,确认朝塍那厮既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得了风寒的症状--譬如咳嗽,也没有让人去请太医来瞧瞧,或者亲自去见太医。
这人显然觉得咳嗽不算什么大毛病,忍一忍便能过去。
闲诗吃早膳的时候便开始心不在焉,一直在犹豫一件事。
闲燕自小身子便不好,风寒咳嗽曾是家常便饭,尽管张杏珍带着她看了许多大夫,偷偷花了不少钱财,但是,那咳嗽总不见好。
后来,是吕毅口述给闲诗一个方子,她便牢牢记着去药铺把药抓来,回家亲自熬煮给闲燕喝,起先张杏珍生怕她这来路不明的药方会害死闲燕,死活阻拦着,是闲燕趁着张杏珍不在的时候,偷偷地喝了起来,只为讨姐姐开心,谁知只喝了一次,咳嗽便有了好转,从此,张杏珍再也没有怀疑过吕毅给的方子,家里人谁风寒咳嗽了,一用这方子,都极有效果。
如今,虽然吕毅已经多年不见,但闲诗仍记着与他一起玩耍着的那些快乐日子,更记着他曾经对自己点点滴滴的好,就譬如那张吕毅随口告诉她的方子,对他而言或许是不起眼的小事,对她而言却是感恩一辈子的大事,没齿难忘。
而闲诗此刻犹豫着的事情,便是要不要按照那张方子,去给朝塍去抓一副药来。
她犹豫的原因很简单,心里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打架,一个说:朝塍是你的仇人,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既然已经恨透了他,便不可以关心他,咳嗽就是他对她使坏的报应,且是小小的报应,让他咳嗽去,咳死最好。
另一个声音则说:你再痛恨朝塍,如今你们已经是夫妻,他对你又没有什么不好,你为何不能关心他?况且,他的咳嗽是因谁而起?就是因为你明知他会冻坏得风寒,还故意不把棉被给他盖上一些。
待早膳吃完,闲诗终于找到了一个替他抓药的借口,那便是,若是他的咳嗽拖延着不好,受苦受罪的也免不了她,因为晚上她会被他咳嗽的声音吵着睡不安生!
做好了最终的决定,闲诗顿觉神清气爽,叫了一个小太监,便踏上了赶赴太医院的道路。
原本,她可以将方子写出来,让小太监去抓,但是,若是让小太监去抓,一来许多人可能会问是谁得了风寒咳嗽,或者会因此知道,她或者是朝塍得了风寒,这样的结果,就像是私事弄得人尽皆知一样,闲诗不喜欢,恐怕朝塍也不喜欢,二来,闲诗一直将这个方子当作吕毅只送给她一个人的宝贝,稀罕着呢,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当然,如果别人需要她的方子治疗咳嗽,她会慷慨大方殷勤地亲自去把药买来送给他,但方子的内容,谁也不曾告诉过。
这也是她难得小气的时候,出发点自然是基于对吕毅的那份尤为珍贵的感情。
到了太医院,当闲诗提出想自己抓几味药的时候,如闲诗所料,每个太医都恭敬地问她身子有何不适,他们会亲自给她配备。
闲诗摇了摇头,借口自己只是对药材感兴趣,想取些药材作养身之用。
有些太医对药材养身也是懂得,便提议为她配置,但闲诗将他们都赶了出去,说要自己挑选。
虽然每个太医都想不通,觉得这太子妃言行极为奇怪,但还是让闲诗与小太监留在药房里。
小太监对药材一窍不通,但闲诗还是防了他一手,让他背着身子站着,等她将一味药选好称好包好,再递给他让他拿着。
如此,即便事后那些太医严刑拷问小太监,小太监也不知道她究竟拿了哪些药材,哈哈。
因为这件事,闲诗得意洋洋的,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老奸巨猾之人,本事大着,仿佛谁都斗不过她。
待闲诗将所需要的药材全部包装妥当,便打开了药房的门,门口,除了站着原先那几个太医之外,还增加了之前并不在的太医,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闲诗的脸红了红,朝着这些陌生的面孔一一望过去,笑了笑便打算离开,不打算理会他们的各种假意的关心与盘问。
谁知,当她的眸光落在一个个子最高、年纪最轻的太医身上时,顿时凝滞住了。
虽然已经多年未见,她怎么觉得这个年轻的太医,就是当年的吕毅?
闲诗手里还拎着两个药包,一个惊讶之下,差点让药包掉在了地上。
众人见她一眼不眨地瞪着吕毅,异口同声地呼喊她,“太子妃?”
闲诗猛地清醒过来,没有直接叫出吕毅二字,而是指着那个太医,直接问道,“你长得极像我一个过世的长辈,你叫什么名字?”
“抱歉啊吕毅,”闲诗在心里默念,“我也是安全起见,生怕害了你,才胡扯出一个过世的长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