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闲诗觉得自己狼狈至极的时候,灯笼光下的邰爷却依旧是那副神秘莫测、处变不惊的傲然姿态,他的衣衫除了被她有所蹭湿之外,依旧显得整洁华贵。
但只有邰爷他自己清楚,自己的脸此刻已经微微泛红,气息紊乱地急促了许多,而身躯则变得又僵又硬,正徘徊在隐忍与爆发的边缘地带。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闲诗已经仇恨到了极限,她情不自禁地哭泣,流下眼泪,可不是为了他能够放过她,而是人在绝望与痛楚时的本能反应。
显然这又是一个少言寡语的男人,哪怕他的心里可以波涛汹涌、丰富多彩,但表现在外在,只能是又闷又冷。
闲诗觉得自己已经被他给逼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以致于像个泼妇一般地朝着他怒吼起来。
“你干嘛停下?继续呀!继续!继续毁了我呀,毁呀!欺五十步与欺百步对我而言,还有何区别?何区别?”
邰爷沉着脸听着,烫金的眼罩时不时地泛着金光,似更能彰显他的冷酷与残忍。
闲诗的情绪几乎失控,俨然已经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或者说,她一会儿将他当成了仇恨的敌人,一会儿将他当成可以倾诉的对象。
“混账,你这个混账!等花流云找到我又怎样?他看到自己过门不久的妻子衣不蔽体、泪痕斑斑、嘴唇红肿,甚至正被男人压在身躯下,哪里还能相信我的清白?不,他哪里还需要猜测,看我一眼便能知道,我的清白早就被其他男人毁了。”
“好了,花流云的第六任妻子又给他戴上了绿帽,现在你满意了?高兴了?得意了?你……你这个刽子手!混账!”
闲诗一边控诉着,一边举起两个拳头,趁着力气稍稍恢复了些许,狠狠地朝着邰爷的胸口砸去、砸去。
她以为这个男人肯定会立即阻止,是以她并不贪心能砸他多下,只要能砸上一次也行,但是,这男人像是根本不把她的攻击放在眼里,非但没有出手阻止,反而眸光深深地凝视着她泪水纷飞的俏脸,毫无阻止的意思。
骂着,砸着,没一会儿,闲诗的力气耗尽了,但幸亏嘴上还能保持顽强地继续骂骂咧咧,“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
蓦地,邰爷再一次地握住她的双肩,用犀冷的声音道,“是你逼爷的。”
闲诗以为,他是在怪她对他说了那么些难听的话,便为自己辩解道,“明明是你一心一意害我,现在倒成了我害你?若是你不把对花流云的不满发泄到我身上,我怎么会恨你入骨?”
“花流云花流云。”邰爷似乎很不喜欢从闲诗嘴里听见这个名字,每次她念叨的时候,他烫金面罩掩盖的剑眉都会微微地蹙起,可惜没人看得见那漂亮的峰度,“爷救你跟他无关,但你被害可能跟他间接有关,你信不信?”
这话说得拗口又难懂,闲诗当然不会相信了,这男人居然还有脸说是救了她?明明是他设计陷害她欺负她好不好?
而且,他厚颜无耻地称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诬赖花流云才是害她差点淹死的凶手。
“相信你就是大傻子!”闲诗极其鄙夷地喷出这么一句。
“你本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