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闲诗还想跟花流云谈判,但不知是舱内的气味愈来愈难闻的缘故,还是他带给她的恐惧让她急需一个人静一静的缘故,她迅速从他怀里挣脫,头也不回地再次朝着舱外快步跑去。
仓促奔跑的身影自然能引起他人的注意,花流云自然再一次被众人调侃起来。
“哟,花少,你家娘子又晕船了?怎么这么不体贴,怎么也得陪出去看看吧?”
“花少,你家娘子长得那般清新水灵,怎么也得看紧点啊,别不小心被承欢河里的水怪给看上,抢去当水怪夫人了。”
……
花流云勾了勾唇角,眼睛眯缝成一条线,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意有所指,认为闲诗会跟她的旧情:人杜有牵扯不清,他没有跟出去,一来是腿脚确实不便出糗,二是他确实相信闲诗。
若是闲诗对那杜有有一丝一毫的感情,那日便不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甚至在妹妹被掳去要挟的时候,没有半点妥协之心。
当然,他只相信闲诗对杜有没有情分,却无法保证她会不会对其他男人产生情分,是以,他让周泰一直暗暗地看着她。
花流云越是不回应,那些人的调侃便越是没完没了,待他觉得再也听不下去的时候,便不耐烦地冷冷说道,“你们这群蠢货,要靠绑才能看得住的女人,心必然不在你们身上,我心爱的女人,哪怕是放得再远,哪怕是被水怪给抢了,她的心仍旧是我的。”
话落,花流云竟被自己的话说得一怔,什么时候在他眼里,闲诗已经变成他心爱的女人了?似乎还不算吧?
但若是现在不是,将来也有可能,因为他是真的对闲诗越来越上心、越来越喜欢了。
而他此话一出,立即有人反驳道,“哦,她的心是你的无疑,但若是她的身被水怪给沾了,你是何感想?”
自己的女人被别假设遭人玷污,哪怕玷污者并不算是个人,哪个男人听了都不高兴。
花流云面色一沉,眸光一凛,忍不住口出脏话道,“放妳娘的屁!”
“哈哈,花少难得说这种粗话,看来,这第六任娘子在他眼中着实不同凡响呀。”
“那是那是,自己选的就是不一样,何况还是抢过来的?”说这话的人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许多人听见,互相挤眉弄眼。
花流云兀自喝酒,黑着脸暂时谁也不理,怎么也不会想到,若是他这个时候出去陪在闲诗身边,哪怕只是坐在她身边,那被人胡诌的“水怪”可能便没有机会出现。
随着夜色的深重,舱外的凉度一直在加深之中。
这一次,大概是在舱里闷了较久的缘故,闲诗奔到原先的船头位置时,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激烈地干呕起来。
幸好,只是呕出了一些茶水,并没有其他,否则便更加狼狈不堪。
幸好,在她干呕的时候,身后似乎并没有什么人经过,大概都去了船舱吃喝聊天。
但饶是如此,闲诗也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坐一次画舫竟会如此难受。
而罪魁祸首可能并不是画舫,而是那些酒味。
在最为难受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繁星盗,记起他曾建议她去看看大夫,治疗一下她的心疾。
无论是父亲,还是花流云,这些男人大多数都是喜欢喝酒的,也许,她确实该去看一看大夫,将厌恶酒味的心疾给治疗好,那样,将来闻到酒味,便再也不会出糗难堪了。
这件事下了定论之后,闲诗的脑袋里竟再也撇不开繁星盗的一切,他的身形、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他说过的话,一股脑儿地充斥满了她的心,仿佛来问她追债似的。
身子最为疲乏的时候,却无人搀扶宽慰,闲诗的眸子里盈满了晶亮的泪水,顿觉委屈不已。